到底是拍摄,自然也不可能借位,曲岭月是实打实地踮起脚贴了上来,他们俩要演的是一对互相暗恋的有情人,又不是仇人,说白了这事有关职业道德,可徐缭不知怎的还是有些心虚。
应肃并未回答他,而是跟众人打了个招呼,神情倒是很从容,说是要带着徐缭去吃夜宵,导演并无意见,任由他们离开,反正今天徐缭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既然要吃夜宵,自然得抓紧时间卸妆,往化妆间走去的时候应肃忽然递过了一方手帕,口吻未听有什么起伏:“口红沾上了。”
徐缭讪讪接过来,借着这点接触『摸』了『摸』应肃的手指,对方略挑挑眉,倒没拒绝这点亲近,于是叫大明星放下心来,知晓对方并没有真正生气,很大几率就只是单纯提醒下而已。然而这又让徐缭略有些泛起酸水来,没头没脑,莫名其妙,明知道应肃平日里冷静无比,还总是期望那点不切实际的妄想。
不过说到头来,要是应肃真要吃醋,只怕又让人头疼了。
人真是矛盾,徐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心里到底更希望应肃会有怎样的表现,如果说要应肃能恰到好处的吃醋,叫人心里得意欣喜,又不至于焦头烂额,这样也委实太梦幻了些,要是被应肃知道,估计今天晚上就得立刻变成释迦摩尼同款发型。
这种『性』格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无论是他,亦或者是应肃。
不过人生在世,梦想总是要有的嘛。
快进门的时候,应肃意料之外地开了口,他伸手按在了门把手上,抬眸看向了徐缭,低声道:“只是想你了。”
而后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徐缭待在外面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应肃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那句话。
化妆跟卸妆同样,都是麻烦而索然无味的过程,薛姐按着表现得略有些过于兴奋的徐缭十分不高兴,抱怨道:“就算今天跟曲姐拍了吻戏,也不至于你这么乐开怀吧,我的小徐宝贝哎,你可老实点吧,我可不想卸不干净给你这张漂亮脸蛋添麻烦。”
薛姐为人实诚,他左思右想,在徐缭表现如此兴奋的所有可能『性』里,首先就将应肃的到来排除了出去,那么仅剩下的情况寥寥无几,俊男美女,徐老师在他人眼中笔直的宛如钢铁,除跟曲岭月拍吻戏外不做他想,即便说错了,也当做是玩笑敷衍过去就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缭脸上的笑容一僵,顿时正襟危坐起来,完全没有一分钟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地压低了声音,试图模仿应肃的口吻:“这种话别说。”
“哎呀,我这不就是玩笑下,瞧你还当真了。”薛姐乐不可支,笑嘻嘻道,“好嘛,跟曲老师没关系,那你今天高兴什么?”
徐缭眉飞『色』舞,强忍住得意道:“肃哥今天请我吃夜宵,可不得十分高兴。”
气氛突然沉寂片刻,半晌薛姐才无语哽咽:“徐老师,你也太勤俭持家了吧,肃哥他只是请你吃顿夜宵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表白成功了呢。”
你懂什么,心意最重要。
徐缭在心里嘀咕,仍是面不改『色』,轻佻笑道:“有本事你也叫肃哥请你吃夜宵。”
“要来吗?”应肃抬起头,平静发问,给足了徐缭面子。
徐缭心里咯噔一声,跟人吹牛打屁闲谈扯淡的确很开心,可是从没想过二人世界被任何人打扰,就算是薛姐也不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先怒视得意忘形的自己还是怒视一无所知的薛姐亦或者是坏心眼开口邀约的应肃。
“不了不了。”薛姐一把抓过汪甜,冷汗潺潺,硬生生挤出个笑脸来,“我跟小甜约好了待会儿去做个按摩。”
汪甜误入战火,登时头晕目眩,惊恐无比,只好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啊……我跟薛姐待会要去按摩。”
“哦。”应肃低头继续看杂志,似乎没太注意到自己的邀请吓着两人,态度十分平静。
除他以外,化妆间内三人纷纷松了口气。
应肃并不吓人,『性』格更谈不上扭曲,甚至可以说是极有魅力且十分有能力的男人。
这种退让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不自在,不同等身份的、不同等地位的那种不自在,就好像学生不喜欢跟班主任坐在一块儿,兔子不敢跟狮子待在一起,仅仅是出于气场不和,跟本人的关系倒并没有那么大。
大概是从最开始入职时起,汪甜就对自己这位上司略带着点崇敬跟畏惧,完美的人会引来其他人的跟随,可是应肃并不是那样的领导者,除非必要的应酬,他私底下并不和善可亲,甚至称得上十分冷淡,倒不是说他缺乏包容体贴的情感,而是更多的,像是气场自动将人排斥开来,叫人只敢远远仰望。
他很好、很优秀,跟我想与他亲近是没有必然关系的。
相比较之下,还是徐缭更亲切温和得多,汪甜与他说笑话打趣甚至一起吃盒饭,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说起这一点,汪甜对此也十分钦佩,她能看得出来徐缭跟应肃关系的确不坏,比起应肃跟白苏那种近乎教导式的合作关系,他们俩更像是一对密友,尽管两人都没有过多表示,可那种极为自然的亲密感无处不在,听徐老师的口吻,两个人大概经常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