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拉达说:「陛下,你听我说。你知道吗,陛下,我曾经服侍过吕底亚的祭司,他们的祭司都是疯子,为了获得传说中的力量,他们不仅会杀死用作祭品的奴隶,甚至会把自己都献给神。服侍过他们的奴隶,几乎都是活不下来的。你不要被你的祭司无比美丽的外表骗了,他也是一样的,甚至更加疯狂。」
曼苏尔瞪着他。「什么?」
曼苏尔再次见到塞米尔的时候是半个月后的一个中午,在他皇宫的一个庭院里。
波斯后宫的花园是他从来也数不清的,他不喜欢绿色的高大的树也不喜欢各种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喷泉。当然他从来不干涉这一切。「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庭院里的四周都挂着金丝的鸟笼,也许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所有的鸟都声嘶力竭地叫着。如果一只鸟的叫声是宛转的歌声,那么一千只就变成了最可怕的噪音。曼苏尔终于忍耐不住地摔掉了手里的酒杯,让庭院里所有的人都吓得跪了下来。
最近他们的皇帝陛下的脾气像是一触即燃的火药。可能是因为天气,也可能是因为……每个人的目光都偷偷地朝着曼苏尔脚下那个蜷缩着的人看。
玛拉达轻声地问:「陛下,请问您有什么不满意的?」
曼苏尔用脚踢了一下塞米尔,问:「我似乎没有叫你把他弄死吧?」
玛拉达回答:「陛下,这十天,我们都是强逼着他吃东西。他又吐出来。而且他也不喝给他准备的药。」
「……让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两名奴隶把塞米尔的脸扳了起来。
那张脸还是很美,只要避开了粗砺的风沙,消瘦、苍白而憔悴都不能夺去原来的美丽。
眼睛像是熄灭了的两盏灯,只有重重的黑夜压在上面,那是他浓密厚重的睫毛。头发垂在肩头跟背上,是梳理整齐过的,他身上黑色的袍子也很干净--曼苏尔只能猜想是刚刚给他整理了一番才送到自己眼前的。
他不相信一个在十余天里被关在狭小的黑牢里的人还能保持这样的干净整齐,即使是个天生的尤物也不能。曼苏尔回过头瞟了玛拉达一眼。
「你居然还让他穿着衣服到这里。」
玛拉达停顿了很久才回答。这很不像他的作风。「陛下,您难道不是准备处死他吗?」
曼苏尔冷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处死他?」他弯下腰,伸手掐住那尖削得可怜的下巴,顿时出现了几个青紫的手印,「说话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