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阳不明白他为何突出此言,
“副将何有此言?”
“朝中官吏三年一大计,到时会有京官下到地方,奖优罚劣,升迁罢黜,很多官员都会为了政绩而隐匿灾荒人祸。”
“难道就不怕最后露馅儿么?”
“官官相护,欺上瞒下,早就是共识,露馅的不过是因为靠山不够硬气罢了,若是真有人敢对他们下手,杀身之祸,召之即来。”
洛青阳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必是有过类似的遭遇,遂问道,
“这话怎么讲?张副将难道曾经有此遭遇?”
“属下不曾经历,倒是将军在多年前曾因此事被人暗杀过。十年前的平凉,官吏们朋党比周,专干营生,将军上任后,他们又想拉拢将军,哪知将军生性凛直,不与其同流。”
洛青阳听见他提起霍启过往之事,兴趣大盛,追问道,
“还劳烦张副将具体说说。”
“事情已过去多年,当年具体细节,属下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那时驻守平凉的监军校尉贪污军饷,用贪来的金银货物广建屋宇,纳美姬,又滥用职权将士兵掉去他家里充当苦役,在他府上打杂,一度使得平凉士兵地位卑微如贱奴。兵不思战,将不练军,平凉军战斗力极差,在对匈奴的战争屡战屡败也就不足为奇,更有胆大妄为的官吏私自斩杀死囚,将他们的头颅收集起来,上报朝廷,谎称这是大败匈奴而得的战俘,借此邀功。”
洛青阳听到这里,气得握紧了手中缰绳,
“这些人好生可恶。”
“他们可恶的嘴脸何止如此,”听故事的人义愤填膺,讲故事的人兴致也越发高起来,
“南崤战败后,将军整顿军务,发现了他们的勾当,苦苦收集三个月的证据,正要将一干人等捉拿时,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这帮官吏得知消息后,惊慌失措,不管不顾买了江湖杀手就要暗杀将军。”
虽知这帮人最终没能得逞,但听闻霍启遇险,洛青阳还是绷紧了神经,心中对霍启此前的遭遇也越发同情起来,十年前,霍启只是个未及冠的少年罢了,却已要独自面对生死,其间孤苦滋味,又有几人能够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