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把他这个大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好气哦。
图柏脸皮厚,被杜云这么说着也丝毫不在意,继续拿起堪尸结果琢磨,反倒是他身旁的千梵不知为何因为这句话愣了下。山月禅师虽然脸皮薄,但此时看起来并不像羞涩,漆黑的眸中浮上些不易察觉的惊讶和茫然。
千梵心里震了震,打情骂俏?这个词从未用在他身上。他自幼入了佛门,便清净修心,专注念禅,早已经戒除凡尘,远离浮世,怎会和这个词牵上干系?
他默默想着,听见图柏和杜云不知说了什么,回神去听,一抬眼,恰好和常常沉默不语的师爷对上。
师爷站在角落,像个局外人,一双沉沉的眼中藏着不语的清明,冲他点了下头,千梵不明所以,双手合十微微欠了欠身,然后侧头去听图柏的话。他转了身,没看见师爷摩擦着手里的狼毫,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方公公被高宸枫的死打击的已经站不住了,躺在隔壁的屋子直哎呀,杜云抽了抽鼻子,嘟囔了句本官还不算怂,走了过去。
“公公,事儿已经发生了,您、您也看开点。我现在和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事,就是以后下去了,有我给您做个伴。”
方公公有气无力的把脖子转向他,太监特有的白面脸皮此时更加惨白,搭在被子上的兰花指抖了半天,哼出句,“咱家还不想死。”
说的跟谁想死一样,杜云心想,坐在床边道,“先不说你我死不死,如今高大人已经找到了,本官也该给皇上写个奏折如实相告,此事关重大,本官可能要和公公一同上京禀告皇上。”杜云深吸一口气,“尸体放不住,还请公公尽快恢复,我们即刻启程上京。”
死了个大官,他们就是有心想瞒也瞒不住,杜云平日里好吃懒做是臭不要脸了些,不过却生了一把公正严明正直的骨头,做不来欺上瞒下包庇私心的坏事,高宸枫的死在他责任,他应当上京向皇帝和礼部尚书禀明实情负荆请罪。
方公公恹恹的点了头,要死不活的虚弱道,“好,杜大人做决定,您说什么时候走,咱家就跟着。”
定下这事后,杜云打算回屋和图柏师爷再商量商量派谁同行押送尸体上京,临出门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千梵突然问,“方公公,贫僧有一事可否能请教?”
方公公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晓得皇帝对这位大师的推崇,忙起了身,恭敬道,“山月禅师请讲,老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大人此次出行,路程非少,为何身边不见有侍者同行?”千梵问。他在大荆国的帝都待过几年,常与高官权贵有过来往,深知他们生活脾性,像高宸枫这一类权贵,府上必定养着服侍伺候的人,平日里即便是出门赴宴,也定是会随身带上一两个小厮一路伺候,更何况这一回高大人去的地方可不算近,身旁竟无小厮同行,实在有些问题。
方公公没料到他说的是这事,眼珠子转了转,图柏见他迟疑,伸手将打开的屋门关了起来,“有难言之隐?”
“并非。”方公公抿了下唇,应该是想了几番,这才说,“这是高大人家里的私事,老奴不知该说不该说,不过如果是和案子有关系,那说了也无妨。”
“各位应该已经知晓高大人和礼部尚书张大人的关系,这些日子老奴听朝廷上嘴碎的大人说起过,说是高大人和高夫人闹了些矛盾,失手打伤了高夫人,张大人护女心切,为此生了好几天高大人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