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敬麟的弟弟,谁敢动他试试看?思及此处,徐敬麟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冷厉,手中的钢笔也随之用力,将笔记本页面划出一道惊心的划痕。
在徐敬麟和下属沟通的同时,徐敬思正一脸茫然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那位几乎快哭出来的老奶奶,对方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就开始哽咽,徐敬思越是劝说她就越是难过,徐敬思实在是半点办法都没了,又怕老人家站在这日头下给晒病了,只能先强硬地扶着人往树荫底下歇着才敢继续说话。
“那个……奶奶,您认识我?”见老人家好不容易收了眼泪,徐敬思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这老人家的眼泪又止不住了,这山路本就少有人行,徐敬思也不敢把老人一个人放这儿,只能苦兮兮地蹲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怎么能不认识你呢。”过了一会儿,老人家终于止了哭声,抬手握住徐敬思的右手拍了拍,“你这娃娃可是我接生的,你说,你腰后面是不是有块胎记?就在尾巴根那儿。”
“这……”徐敬思惊讶之余不免有些脸红,尾巴根是哪儿啊,那不就是自己臀缝前一点吗……胎记一事明明只有家里人知道,那么这位千里之外老人家又是怎么知道的?再有……自己当初竟然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家里被接生的?家里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大老远地找一位产婆?
见他好似还有不信,老人家又说:“这有什么好不信的,你小时候断奶断得早,喝不惯牛奶,一喝就要哭,只爱喝米糊,是不是?”
若说胎记是外人平常难以窥见的隐私,这吃米糊的爱好可是在自己断奶的时候就没了的,只有爷爷哥哥和几个家里的老人知道,难道这老奶奶是家里以前的佣人?
不等徐敬思想明白,老人家又问道:“娃娃你怎么回来的?是你家里人带着回来的吗?”
徐敬思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老奶奶,我叫徐敬思……您……您别老叫我娃娃成不?”
“嗨,你才多大一点儿,那不就是个娃娃吗。”老奶奶抬手伸出拇指食指比了个“八”,道:“你今年刚好十八岁,是不是?”
“啊?……啊。”徐敬思越听越糊涂,下意识点了点头。
“看着你回来……我就放心了,”老人家笑着点了点头,眼睛里又带了湿意,“你刚被抱走那几年,我天天晚上睡不好,总梦见你在外头受气,这地方我也就住不下了,才进了省城跟我那不孝子住去了……没曾想,我这刚一回来,你竟也回来了,好,很好……”
“……回来?”徐敬思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他记忆中从未来过这座小镇,不曾离开又谈什么“回来”?莫不是这老人家年纪太大记错了?
瞧着老人一头白发,徐敬思心中倒是确认了这个念头几分,正欲开口解释,便听老人又道:“小徐啊,你这次回来,住的哪儿啊?”
徐敬思随手一指:“山脚那边。”
“是该住那儿。”老人点了点头,又往山上看了一眼:“那边的坟头……你去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