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月没有任何在湖边吹风赏鱼的兴趣,直截了当道:“念在你将家母的骨灰带回,我放你离开,要是还有下次见面,落灯观会是你很好的长眠之地。”
说罢,便是转身。
“生离死别未免不美,”林寻信步跟上:“做对亡命鸳鸯倒是不错。”
感觉到千江月散发出的气场越来越冷,林寻停下脚步:“把画还给你怎么样?”
千江月随之停下脚步。
“它留在我手上对你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隐患,”林寻淡笑道:“我猜你是要去山下的镇子上调查,不如带上我一起,结束后我便物归原主。”
他上前一步,刚好到彼此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的距离,“如何?”
比起不悦时,千江月审视一个人的眼神更加令人难受,在那种目光下会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像是灵魂都能够被轻易渗透。
林寻静静站在原地,大方任他打量个够,等待答案。
千江月没有开口,再次转身,这次却没有阻止林寻继续跟上来。
“你穿着这身道袍去恐怕不妥。”
穿着道袍的千江月气质相当出尘,但真要林寻选,他更喜欢对方穿黑衫,游走在黑白间的阴郁要比单一的浩然正气来得诱人许多。
千江月不是往出口的方向走,显然就算是林寻不说,他也不会穿道袍下山。
临到房门口,隔着一道门,都能闻见一丝轻淡的香灰味道,林寻紧接着千江月后面,脚还没迈进门槛,门就‘啪’地一下重重闭合,连里边的草木都感受到风震动了两下。
他只好悻悻然在门口等着,过了没一会儿,千江月已经换掉道袍,穿上黑衫后整个人展露出的气质截然不同。
长夜里落灯观应该是群山万壑中最安静的一个地方。
地上的青石砖有的上面布有古怪的图案,难以推测是岁月遗留下的沟壑还是被特意绘制上去,稍有些能力地位的道观,为了保护道观的安全,都会在布置大大小小的符咒,随着一代代相传,不断完善增加。林寻先后两次平安进出落灯观,却也没有起分毫轻视之心,古朴宏大的道观内,究竟有多少能置人于死地的阵法,即使是他,也没法一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