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料未及：“和我有关系？怎么会？！”

“玉华是从车上跳下去，然后被后面开来的车撞到，也……算是车祸吧。”

“琬儿，施玉华的事，你怎么会这么清楚呢？”

“因为当时，我就在那辆车上……”

我更惊讶了：“琬儿，原来你早就和丁芸熙见过面了！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我有我的理由……”

我抓了抓头发：“施玉华为什么要跳车？他还那么年轻，就算他以前做错过什么、就算他真的十恶不赦，也不至于……不至于寻死啊！”

肖琬儿思忖了几秒：“他不是寻死。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如果芸芸想跟你说，她早就说了。玉华已经变成了这样，就算你知道了这件事，他还能活过来吗？”

我继续追问：“可是，难道我连知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么？”

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好，我告诉你。你还记不记得，今年的寒假，一天下午，你在你家楼下昏倒了？”

昏倒？我想了想，那应该是，我在门外偷听爸妈对话的那次吧。当时，爸爸把爷爷留下的存折给了我，妈妈回家跟爸爸大吵一架，我偷听到，妈妈说我不是她的女儿，然后，我就跑下楼，晕倒在雪堆里，还大病了一场。从那以后，妈妈对我的态度一下子有了重大的转变，她对我的好，是我这二十年来，未曾感受过的。肖琬儿说的，应该就是指这件事吧？

肖琬儿喝光了咖啡：“过年的时候，我回太阳城了。”

“你回太阳城了？那你为什么不找我？我的留言和发给你的电子邮件，你统统都不回。”

“其实，我是想过要去找你的。正好那几天，玉华和芸芸也回了太阳城。芸芸打算先和玉华办婚礼，等到法定年龄，再领结婚证。但玉华和施不拔都不同意，尤其是施不拔，说芸芸败坏了门风，骂的很难听，还差点把芸芸赶出他们家。其实，玉华也并不是不想跟芸芸结婚，何况，跟芸芸在一起，这他答应过你的，他就一定会做到。只是，他们篮球队很严格的遵守国家规定，不允许在校大学生结婚。即使队员到了年龄，只要仍在上大学、仍然留在篮球队，就坚决不准结婚。玉华在冰城体育学院，也只是办了休学而已，在名义上，他还是一个学生。可是，他为了听你的话，坚持要退学，和芸芸结婚。施不拔非常气愤，还扬言要跟玉华断绝父子关系。玉华只好带着芸芸从家里出来，可一时之间又没地方可去，就给我打了电话，于是，我开车去接他们来我家。”

肖琬儿的眼睛似乎红了，好像，说不下去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那……然后呢？”

“然后，我们在路上，看见你晕倒在雪地里，玉华非要下车去救你。你也知道，你家楼下那条马路是交通管制街，除了公交车，私家车不能随便停靠。我正开着车，前面岔路口还有交警，当然没给他停。”肖琬儿的眼角晶莹闪烁着泪光：“可他……可他居然自己打开了车门，跑了出去……当时，后面有辆卡车要超车，他……他……”

肖琬儿说不下去了，我完全呆掉了，施玉华，是因为我，才……

他果真是为了我，却付出了沉重的生命代价，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箫箫，我也有责任、我也有责任，玉华变成这样，也是我造成的，如果，我没去接他，如果，我不走那条路，如果，我及时停车，如果……如果……”

肖琬儿哭了，呵，几年前，谁又能料到，有一天，我们竟会为了施玉华而哭泣，而施玉华，竟会为了我，丢掉了他自己。

我喃喃自语：“说到底……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了么？”

肖琬儿苦笑：“人和人之间，原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谁对不起谁。你知道，为什么你妈妈对你的态度，忽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你又知道，为什么你妈妈曾想过要撮合你和小杭？而现在，她又竭力反对你和小杭在一起？”

我低头：“我和小杭是姐弟，有血缘关系，本来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呵呵，错了，那是因为，你妈妈一直都以为，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错愕：“这怎么可能？”

“这么多年来，你妈妈始终都没把你当女儿看待，她以为，你是你爸爸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也就是……”她忽地凑近我：“也就是……我的妹妹……”

我吓了一跳：“不……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箫箫，真的要跟你说对不起了，当初我对你那么好，纯粹因为，我当你是我的亲生妹妹。还有就是，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幸福。而我，比谁都清楚，你的幸福，只有小杭能给你。可不管你是你妈妈.的女儿，还是我妈妈.的女儿，你和小杭、小晗，都是同一个父亲，所以，我跟你妈妈撒了个谎，我说，我妈在来太阳城之前，就已经怀孕了……”

我已经完全糊涂了，她在讲绕口令吗？还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下意识的捂住耳朵：“琬儿，别说了好吗？我是个笨孩子，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那么多的……”

肖琬儿站起身：“好吧，我不说了，其实现在的你，也同样很幸福，不是吗？你和小晗，不是也过的很好么？所以，过去的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再提了，你也不需要知道……我，该走了……大华还在我的办公室等我……”

我也站起来：“琬儿，你和董志华，很相配……”

“呵，也许是吧，除了年龄，好像，在其它方面，我和他确实是很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