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道起床用了膳,伺候的奴才都下去了,慕宸瑜突如其来有了兴趣,让黎秋白教他下棋,黎秋白下棋也只是略懂一二,道他若是想学,不如找旁人来教。
他也不知这话哪儿说得不对,慕宸瑜的兴致一下降了不少,他手里抓着棋子,又松开,棋子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他说:“罢了。”
他又问黎秋白想不想骑马,黎秋白摇头,道自己身体不行,慕宸瑜一听这话,想起自己昨夜干的事,突然又有点郁闷,心道昨晚该忍耐些许的。
一来二去,慕宸瑜只能坐在旁边和黎秋白干瞪眼,黎秋白体贴道:“你若有事要忙,便先去处理吧。”
“我没事。”慕宸瑜说,“折子我昨夜便处理完了。”
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催他选秀的糟心折子,这些大臣每每说起正事推三阻四,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一个个盯他后宫倒是盯得紧。
黎秋白和他对视半响,慕宸瑜垂下眼帘,犹如做错事后被骂的大型犬,浑身泛着委屈又倔强的劲儿坐在一边。
“我在这待着,便让你如此难受吗?”他道,“慕辰澜同你,兴许是有许多共同喜好的吧。”
黎秋白眉头微微皱起:“怎的又说起他了?”
“你还在想着他吧。”慕宸瑜眸色深沉。
黎秋白已然习惯了他这般阴晴不定,他也着实不想再费心去琢磨他在想什么,现如今他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没琢磨透。
“没有。”
“你同他在一起时,都在做什么?”慕宸瑜突发好奇心。
黎秋白想了想,道:“下棋、喝茶。”
实际上大多时候在一起时,真正的目的是研究阴谋诡计。
慕宸瑜:“我可以带你骑马,带你去放纸鸢,给你抓河里的鱼,带着出去玩 倘若你想的话。”
他像是努力展示自己优势开屏的孔雀,他也想黎秋白同他在一起时,是开心的,那样他也会为此开心。
黎秋白却轻轻摇头拒绝了他。
慕宸瑜沉默良久,问他:“那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
黎秋白又摇了摇头,轻声道:“这般,便好。”
慕宸瑜不知道为什么,喉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让他难以喘息,或许是他感染了风寒吗?他的心口就像是浸泡了醋水,酸胀酸胀的。
“你是否还记得你我的第一次会面?”慕宸瑜突然谈起了过去的事。
黎秋白抬眸,淡色的眸子微动,“记得,那时你一身的伤。”
“不是的。”慕宸瑜纠正道,“我们第一次会面,是在街头,那时你在吃面,我撞翻了你的桌子。”
黎秋白的记忆一向不错,听他这么形容,他脑海中顿时冒出了一个画面,那时撞翻他桌子的,是一个小乞丐。
慕宸瑜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起来了。
“你是第一个,愿意给我买吃食的人。”
他那时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这人身上带给他的感觉,很舒服,和别人都不一样,他所在的地方,都散发着温暖的光,像寒冷天气中的太阳。
那时他是逃出来的,然而后来又被抓了回去,抓回去后待遇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这些他都没和黎秋白说,已经没有必要再提。
“后来,我又遇见了你,你将我带了回去。”他说,“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呢?”
黎秋白没有说话。
慕宸瑜在他那的那段时间,是他成为帝王前,被旁人看到最为落魄的时候,如是一般人,只怕再也不要回想的好。
过了会儿,黎秋白端着茶喝了一口,淡声问:“所以陛下才觉得我是好人吗?”
他轻笑一声,却没有半点轻快的意味:“我以为,后来我对陛下所做之事,已经让陛下看透了我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