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縯是在九月的时候与长安干了起来。
彼时因为他的出逃,刘玄被吓得遮住了某些逼迫的手段,这使得长安城内还是有些人马在,当刘縯回头去袭击长安的时候,正战了个不相上下。
可这对长安来说并不能持久,经过连年的战争,长安城内落魄不已,已无过多储存粮草,大多时候还是外城镇运进来的。
如果刘玄不能够立刻把刘縯他们打压下去,很快就会被击破防线。而偏偏又是在这个时候,被河北赶出来的赤眉军索性西进直入长安,正好转战了他们双方的战场。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就现在刘縯反而成了第第三人,倒是长安和赤眉军打了个火热。
刘縯:我喜。
晚上的时候几个友人兄弟坐在一块喝酒。
李通也在。
他喝酒的速度反而比刘縯要快上许多,反倒是显得他像是个在喝闷酒的。
刘縯摇头,伸手拦住了他灌酒的动作。
“你在这凑什么热闹和你有关吗?你就喝那么猛。”他们两个关系不错,说起话来也有些直白,这话多少有点刺痛了李通。
他通红着眼看向刘縯:“咱都这么久的交情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会高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藏着什么情绪。
刘縯淡淡说道:“那是我兄弟,我不该高兴,难道应该生气吗?”
一贯不怎么说话的刘仲低声说道:“不管是大兄还是文叔,与我而言都是一样。不过李通那意思你也应该了解,大兄不必如此刺痛人心。”
刘栩长长叹息一声。
现在中原大地上自封为帝的,不知有多少个。
倒也不是说刘秀自封为帝,刘縯就不能这么做了,可他们毕竟是兄弟。
如果兄弟之间有一人打破了平衡,那另一个要是紧随其上,那不就是旗帜鲜明的要打擂台了吗?
现在只不过是刘秀先跨出了这一步。
刘栩有些困惑地看着刘縯。
今夜他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他们兄弟之间性格如何多少还是能了解几分的,大兄一贯都是性情外向,如果今日之事真的伤了他的心,他必然不会这么平静淡定招呼他们吃酒。
难道大兄对此事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从往日的形势来看,这也必然不可能。对上刘栩的视线,刘縯有些奇怪地昂了昂下巴,“吃啊,我都给你重新开了一坛子酒了,难道你想敷衍?我今夜你们可是打着安慰我的主意来的吧。”
刘栩瘦长的身骨缩在坐具中,显显得长手长脚没地方放。
他小心翼翼看着自家兄长,轻声问道:“你难道不生气吗?这不像是你的脾气。”
“我是什么性格?”刘縯叹息。
不要说他心里没有半点不舒服,那自然是假话。坚持到了至今,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点念想,那也更加不可能。
只是近来在秋日时节,他不断收到了不知来处哪里的书信。
还是那样有些丑丑的字体,还是那些奇怪样式的信纸。
据说那是在河北新博所出现的新的笔墨载体,比起竹简与布帛来说,那昂贵的价格已经下降了许多。
信上的内容至今他一个字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唯独他自己知道。
刘縯只是在想,这个写信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