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是我教导不当,才会……”
徐三淌了一脸男儿脸,却仍拱手向刘秀请罪。
蔡绪宁越过坐着的刘秀,一把扶住了将要跪下的徐三,诚恳地说道:“徐三,若非我当初选出了曹岩,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不管是张孝昌还是曹岩,此该是我识人不清……”
他的话还未说完,徐三反握住蔡绪宁的手摇头,粗声粗气地说道:“须得是抓住了张孝昌,才能得知日后的动向。不然若有铜马军前来,我们都一头雾水,那可该如何?至于曹岩……”他的神色暗淡下去。
“他确是该杀千刀,可丫丫如此轻易能被人哄骗,说明她心思本也不正,怎能赖到先生的头上去?”
徐三虽然粗糙爽直,却看得很透彻。
他悲伤地自请了去刑房处理那两人的尸体,带着几人离开了。
蔡绪宁叹了口气。
他今天晚上,可真是叹了太多口气了。
刘秀与他的话半真半假,逻辑却是通顺的,应当不会再出大乱子。但是欺瞒如此悲痛的亲属们,多少还是良心难安。
“徐长平,商队那边再派人。”刘秀出声说道,“还有,注意着西屋,莫要让商队的人去打扰了她们。”
徐长平一听,就大致知道发生了何事。
怕是商队又有异动了。
今夜本该是个高兴的日子,却发生了如此惨剧,再加上那些好儿郎的丧命,让站在前头的徐广英情绪也很是低落。
蔡绪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有同感地说道:“虽是如此,却也要朝前看,莫要让自己负担太重。此事若有错,也不在你。”
刘秀盯着蔡绪宁搭在徐广英身上的手,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然后咳嗽起来。
蔡绪宁吓得立刻回身探。
“我方才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你救回,可别给我厥在这。”他这话说完,就不再管顾刘秀的意见,扭头对徐广英说道,“我先送阿文回去歇息,劳烦你主持一下局面。”
徐广英双手抱拳:“此乃当做之事,先生无需多礼。待天明,我等便迅速下山请大夫过来。”这山上懂点医术的人顶多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等中毒确实无能为力。
…
蔡绪宁忙进忙出安置刘秀,不过营寨出了这等大事,本来负责这屋子的人也早就清醒,与蔡绪宁一同清理了屋内的脏污。
屋外的几具尸体被收殓走,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白茫茫?
蔡绪宁下意识抬头,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他的眼睑上。
原是下雪了。
这真是过于漫长的一夜。
他把最后一桶水清理出来,对上了做事的人惊慌的眼,他颤巍巍地说道:“先生,您身上这些伤……”
蔡绪宁这才回过神来,怪不得刚才这小青年脸色总是青一阵白一阵,原来是因为他身上染了鸡血的衣裳。他原是想说自己没有受伤,想了想却说道:“只是几道小伤,不碍事的。我待会自行去处理便好。”
把半大孩子给哄走歇息,蔡绪宁回屋净脸,又换了衣裳。倒也装模作样地在身上缠了些布条绷带,显得他好像真的受伤了那般。
重新出门,他去瞧刘秀。
刘秀神色倦怠地半靠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手里握着一卷不知何物的竹简,本该是好好歇息,却不知怎的总不爱听话,让一贯好脾气的蔡绪宁都有些着急上火。
“文叔,你怎么还在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