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行动之前要以最佳握势执刀,掌心与刀柄间不留一丝缝隙。”

“拔刀时必定要有克敌制胜的决心,出刀必要一击必杀。”

……

唐四娘说:“我会保护你啊!”

唐四娘说:“我一定会及时赶到,并且保护好你的!”

唐四娘说:“如果连我也打不过,你就只能靠这招保护好自己了。”

……

许 现在真的就只剩这一招了。

唐四娘从头到尾都只教给许 一招:锥剑封锁敌人行动,锯刀给予敌人痛击。

并让许 在实战演练中用锥剑戳中稻草球将其钉在地上,再出锯刀将其割碎。

许 还曾吐槽过唐四娘把假想敌都当成侏儒,只能翻滚和蹦跳。

他从来没有想过,唐四娘教了他剑法,未来要刀剑相向的对象也是她。

而“未来”已到来。

许 攥紧剑柄,眼前越来越模糊,迟迟下不去手。

许 精神恍惚之际,头颅将尸体啃出一个深窈的血窟窿,它注意到背后的动静,扭过头来,对许 咧嘴一笑。

突地,它蹬地跃起来,连着脖颈的平整横切面“砸”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重重印下一滩血肉模糊的印记。

它以蹦跳之姿朝许 扑了过去。

而唐四娘先前不止一次训练过许 要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可许 却因为泪眼模糊,心神恍惚,刺出锥剑时 打偏了。

眼看着狰狞的头颅砸在他的剑身上,借力起跳,朝他正面扑来。

许 内心在刹那间同时涌出了惊恐、焦虑、悲恸等等负面情绪后,最后却统统化作了释然。

巨大的悲伤早已如同洪水猛兽将他吞噬,许 心底仅存的一丝求生欲望,在这一刻也彻底绷断了。

白象精和荷花精还在屏障外看好戏,他只知道他无论如何也活不了。

他太累了。

许 垂下双臂,锥剑和锯刀滑落在地。

站在屏障外看戏的荷花精脸上重新露出微笑来 残忍与温柔并存。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个给她的工作捅了篓子的人族男人被啃成肉沫的场景,她兴奋地瞪大眼睛,可惜她所期盼的场面还没能看到,反倒被一阵不可逼视的刺眼白光闪花了眼睛。

许 背对着光源而立,也无力地跟着闭上双眼。

这一瞬间,纯白无垢的白色仿佛吞没了世间的万物,包括罪孽和怨恨,还有血色和泪水。

光芒消散。

许 再睁开眼时,只觉得午后的阳光也被吞吃掉,天空都暗了下来。

更令他震惊的是,唐四娘的头颅被一只手隔空“抓”住,悬浮在离他不足半臂距离的空中。

青灰色的面部肌肤依然狰狞,黑色硬鳞已经剥落,青紫色的血管横行于皮肤表面,但是发狂状态下那双赤红的双眼已经变成纯黑色,像是熄灭了灯塔的海上之夜,一片死寂,再无半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