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肃年忆起旧事,轻笑道:“他之所以找上我,就是因为我不要钱,有机会打比赛就行。所以s的eoh分部不是我建的,却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后来过了好几年,我稍微攒了些资本,才入股俱乐部,成为郭野的合伙人——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纯粹是他看在我的功劳和我们的情分上,给我放权。到现在,他已经不管事了,内外事务都交给我处理。”
“我在s的好处,就像你说的,”程肃年说,“是战队旗帜,受敬仰,但这些是我牺牲很多东西换来的。我在s,永远都是团队大于自我,话语权高不等于自由,反而是再也没有自由了。更不能有私心——比如说,我是为给团队补缺才玩辅助,而辅助永远也不能像你的伽蓝一样,在逆境中力挽狂澜。我只能尽可能地提高团队性,打运营。我也曾想过,如果当初我没玩辅助,打中单,ad,哪怕是打野,我的冠军之路会不会顺利一些?但没有如果。”
程肃年掏出打火机,似乎想点烟,但还是忍住了。
“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你在羡慕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羡慕你。”他把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顺手把打火机也扔了,“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没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功的人。命运总有一刻会吹你一身灰,让你灰头土脸,这一刻可能早,也可能晚,但迟早会来。”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过来人特有的平静,说:“我欣赏你不只因为你的天赋和能力,更因为你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从许宗平,到首尔受伤,到现在……”
程肃年顿了顿:“你想建俱乐部挺好,但我很怀疑,你真的喜欢那种团队大于自我的生活吗?”
左正谊听得沉默不语。
这些他也考虑过,不仅如此,管理俱乐部还意味着场外杂事变多,他必然会分心。
但道理他都懂,想要终止流浪的欲望却压倒了一切,他认为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尽管自己也知道,这想法有些盲目。
然而,最不能克服的是资金。
所以想了也白想,它是不能达成的愿望,并且蚕食了左正谊寻找下家的动力,让他觉得,接下来去哪个战队都是将就,都没意思。
左正谊因此而高兴不起来。
程肃年看他一眼,重提刚才在包厢里提过的问题:“你还想要冠军吗?”
左正谊还没接话,程肃年就说:“我看你似乎已经不把冠军放在第一位了?刚才我说包厢里九个电竞人,六个世界冠军。我是想说,即使都是冠军,大家的心境也不一样,很多战队夺冠后就垮了,因为人一旦发自内心地满足,就拼不动了。s去年有点这个毛病,今年的蝎子也是,头上的压力没了。”
“我没有——”左正谊下意识反驳。
程肃年却反问:“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