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高大如丘动辄万斤,真要是全凭人力来挪移,仅靠我们这十多个人手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我们能做的便是清理去低处石像周边的草木,再把高处的石像沿着山体滚动下来。
众像的迁移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挖坑加塞顺势而为,足足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等到第二年早春我们商船快要竣工的时候,一排十来座高矮不一的石雕人像,终于整齐划一的端坐在沧海的岸边。
宛如几世同堂的的一户人家,正在族中长老的带领下,苦苦等候着行海归来的远方游子。
而这一等待,便是千年。
归来者,却是我们这些东土的汉家。
伴着涌起的海潮,伙计们撤去了船坞里的支架,商船稳稳滑入了沧海母亲的怀抱之中。
海上南风渐起,商船扬帆在即,千言万语无从诉说,唯有举盏敬祭海天。
新修的船体宽敞素净,处处散发着棕油的清香,与岸上住宿的草寮相比已是天壤之别。
所有的香料、海珠等货品优先运入船舱,然后便是新酿的木薯老酒。
整整五十多桶,大约三千余斤,足够我们十八个酒鬼喝上一年半载了。
最后才是储存的薯干、海上饮用的淡水,伙计们的随身物件。
干渴之苦甚于地狱,商船在建期间,林兄听从了我的建议,把储存淡水的底舱扩大了一倍,所存的淡水可供我们在海上一月之用。
如今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一年之久的辗转颠簸、辛勤劳作,如今忽然停顿了下来,每个人都觉得无比的慵懒。
没日没夜的酣睡饮酒,日子过的飞快。
在睡意朦胧之间,半个月的时光已经弹指而过。
近来归心似箭,再加上身为林兄的贵客,上岛半年没有太多辛劳之苦。
所以我的作息时间一切如常,主动承担了商船日间的瞭望之责。
一天午后,西北海天相连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十几个隐隐移动的黑影。
像群起觅食的海上鲸鲨,更像是西南诸岛土著野民们的独木海舟。
久居山野偶遇世人的欣喜,令我心潮澎湃,举着螺号的双手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伙计们!快来看啦!野人的船队过来啦!天不负我!快哉!快哉!”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此刻都无法遏制我的狂喜之情,高举着双臂癫狂的嚎叫了起来。
黑影越来越近,土著的独木舟已是无疑了。
每条舟上坐有三五野民,正挥舞着手中的木浆踏浪而来。
如今海面上的东南风已经成势,这些木舟逆风而行,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不时有木舟被海浪掀翻,善于泳术的落水土著几经挣扎,才又爬回了舟上。
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他们几无靠岸的可能。
眼看与我们的海岛,就要擦肩而过了。
(本章完)
商与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