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叔笑呵呵的在一旁给我斟酒,我对着司空烈老兄一连干下了三盏。
“哈哈哈!痛快!好兄弟!”
司空烈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回食案前的蒲团上,这位豪客在长安城中定是一位无人敢惹的混世魔王。
“司空前辈、烈兄,你们这次过来准备采办多少玉石?给我个大概的数目,我好让长安坊组织货源。”
一番热闹的寒暄之后,我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路上。
“当然是越多越好!我们带来的驼马如果不够,还要请贤弟在于阗国中给我物色几家专事货运的商队,价钱好说!货源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就自己前去采探!为兄我连玉石堪舆的师傅都带来啦!”
“按理说这于阗国的玉石买卖向来都是你家清风泽商队的专营,我们外邦的商家不能插足,更不便请贵府帮忙。怎奈这两年你家商队一直没有前去长安,老夫才自己组织商队前来采办,还望金城少主多多海涵啊!这样吧,老夫只做你们长安坊的生意,我们带来了一千匹绸货,置换成等值的上等玉材带回去。他年等你家的商队再去长安,这条商道上的玉石行商,老夫就不再插足啦!呵呵。”
司空父子的一番言论,目标相同但高下立见。
烈兄可以做扬刀立马的大将军,行商的买卖他确是不在行。
侵入了别人的领地犹不自知,如此作为长期以往,没有商家会愿意和他共处一事。
而司空老丈则既精于行规又深谙人情世故,很有大商风范。
“少主,我家商队在长安与司空商社很多时候的交易,都是遵循市价的易货买卖!司空老爷帮我们收购丝绸,置换我家商队的玉石和海珠!”
苏叔怕我拒绝了司空老丈的易货建议,赶紧在一旁解释道。
“司空少主可能不知,在于阗国从事采玉的行当要有国王颁发的执照才行,于阗河两岸的采玉商栈到目前为止总计还没超过五家。另外行商不比做市商,阳关西边的千里大漠,一皮囊的饮水有时比万两黄金还要珍贵,呵呵。”
苏叔不愧是我家商队几十年的总管,说话间在商言商的本色就露了出来。
“苏叔言重啦!都是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的规矩!烈兄只要愿意,尽可自家前去挖采,就用我们长安坊的牌照,食宿兄弟全包!王城玉市上无论谁家的玉材,司空前辈只要相中尽管买来!所带的资费不够晚辈可以先帮着垫付!”
我年少轻狂义气为先,觉得苏叔的这番言语伤害了兄弟间的情分,就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全抛了出来。
“少主错会我意也,呵呵。我家商队每次过黄龙沙海,每匹驼马所驮的玉材不超过五件,饮水、食物、饲料占了其中的大头。司空少主没有远途行商的经历,我才善意的提醒他!”
苏叔慈爱的对我笑道,没有因为我的顶撞而生气。
“苏爷所言甚是,烈儿的采玉之说戏言也!商队年内定要回归长安,否则家中妇孺以为我等死在外面,可就悲也!呵呵!”
司空老丈与苏叔早已是知根知底的老相识了,抚掌而笑化解了席间的尴尬之气。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我和苏叔、沙米汉三人陪同司空父子走遍了王城玉市的每一间作坊。
于阗至长安相隔万里,况且河西走廊一带的蓝田玉、祁山玉也是天下闻名。
如此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的前来西域于阗,如果只是收购寻常的玉材回去,不甚合算。
因此在苏叔的建议下,司空老丈决定只采办一些能够雕琢出稀世奇珍的昆仑美玉。
当年“长安坊”主人慕容秋曾祖的鉴玉技法已经传到了我们这一辈,但我只懂其中的毛皮。
如今真正得到曾祖真传的应该是慕容山庄主人卢丹姨妈的长子,我的表哥慕容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