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做自个的事情,远没了前去东土建康路上的那种活泛劲儿。
以前我们就四人结党,每时每刻都混在一起。
可如今变成了七人,我又成了事事都要操心的领队。
和这位老伙计的交流再也没有以前那般的频繁,有时几天都可能说不到一句话。
好在大伙都是过命的兄弟,人在那儿就行了。
“少主!这天热得火炉一般,再裹个头巾还不成蒸笼啦!鲁尔,埃及人啥发式?”刘真儿问道。
“埃及男子据我所知很多人都是光头,如同佛家的比丘!也有人像祁山马场的老伙计木塔尼尔他们那样长发齐肩!如今埃及民间的发式又多从与罗马人的短发!”
赫斯鲁尔介绍道,他自己虽然在西域汉地呆了了这么多年,生活习性和衣饰须发,与一般的罗马男子已无二样。
“光头肯定不行,短发也怪里怪气!少主!真要是装扮成埃及人,我们也就无须裹头巾啦!干脆把束发放下来,按照埃及人的发式稍微休整一下!”
秦冲接茬道。
“这个主意甚好,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如此一来,滋补亵渎祖宗又可乔装自保,就这么定了!古兰朵你来操刀!”
说话间我并跨鞍下马,在马道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下,拔出了头上的发簪,满头的长发瞬间如流水一般的倾泻而下。
古兰朵也不客气,拔出锋利无比的腰间弯刀,给我的头发来了个一刀两断,颈脖以下的部分被生生割了去,头顶顿觉轻松了许多。
少主带头,秦冲和刘真儿想退缩也已来不及,只能乖乖的伸着脖子,等候古兰朵干脆利落的一刀。
虽然看不见自己如今是啥模样,但细观秦冲、刘真儿二人,如今短发浓须、目光如电,身披波斯麻衣、脚蹬夹趾夏鞋、手握波斯长刀,一副虎虎生威的架势,再也找不着两年前玉树临风汉家郎的半点风韵了。
“鲁尔大哥,我哥他们像不像埃及人了?”
古兰朵双手拍着弯刀的刀柄,兴致盎然的瞅着我们三人嬉笑着问道。
“前方遇到土城,少主你们每人置办两套我们迦南人的夏季棉袍,就如假包换啦!”赫斯鲁尔拂须而笑道。
兰顿大哥和沙米汉幸灾乐祸的瞅着我们,为我们这三个汉人与他们这些胡人后裔完全的融为一体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棉为何物?”我惊讶的问道。
“棉就如你们东土的蚕茧,在这两河流域和尼罗河的两岸广泛种植,用来纺纱织布!我们迦南人、巴比伦人还有埃及人盛夏时节都是一块棉布简单裁缝后套在身上!通风吸汗,比你们东土的薄羽蝉丝便宜百倍,比波斯的麻衣舒适,罗马人的毛毡布衣饰和棉衣相比简直就如东土的葛衣之于绫罗了,天上人间之别!”赫斯鲁尔取出皮囊喝了几口清水道。
“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作物,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听说这世上还有与中土的丝绸相媲美的布匹,裁衣高手的古兰朵甚为惊奇。
“是啊!当年罗马帝国累次东征,就是为了东方的丝绸香料、巴比伦的棉布、波斯国的铁器,还有埃及人的莎草纸和黄金!”
迦南人赫斯鲁尔大哥说起这片土地上古往今来的家国轶事,如数家珍一般。
但对于我们这些东方商者而言,却是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