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高地不平,我们在菩提滩出发前每人都特意备下了一根木棍,此时终于摊上了用途。
“苏叔,这边怎么寸草不生啊!要是在我们于阗国,每年三月胡杨林的新叶都泛绿了!”
我跌跌撞撞的和苏叔并肩而行,驼队、牦牛群和我们的坐骑马队在山间见缝插针的分散开来,两旁连绵起伏的山峰成了天然的屏障。
“少主啊!此处地温常年如冬,三伏天的季节从这儿行走都要穿裘毛外套,草木夏花岂可存活!”
苏叔身披老羊皮裘袄,裹着厚厚的头巾,一条狐皮围领把整个脸全部遮上了,只有一对眼睛露在了外边。
我们正迎着凛冽的西风而行,彻骨的寒冷与冰峰上相比有过之而不及,所有过冬的衣物全部套在身上,都还觉得全身没有半点的热乎气。
“如此恶劣的行程,为何不另寻他路?”我感到疑惑不解。
“从我们西域前去高附城,只有两条道可走,一条是乌孙柔然的大夏古道,另一条就是这瓦罕山地!其他的地方要么是一座接一座的雪山,要么就是我们长上翅膀也飞不过去的千年冰峰,其中的凶险远甚于此处!”
呼啸的西风带着尖啸的哨音,我把耳朵凑在苏叔的嘴边才能听清他的说话。
“少主,忍忍吧!七八天的时间就能穿越这里!与黄龙沙海的酷热相比,我更喜欢这儿!”秦冲牵着马匹跟了上来,大声的嚷嚷道。
他讲得有几分道理,我们这样的商队给养充足,十天八天可以衣食无忧。
冷不可怕,实在熬不过从皮囊中取几块布料裹在身上便是。
烤箱一般的酷热才是最难忍受的,因为你无处可逃。
古兰朵刚进瓦罕山地时,不小心踩入石头缝中伤了脚踝,因此也有了全队唯一的特权,骑在马上上路。
她的坐骑由秦冲、沙米汉、刘真儿三人轮流牵着,小女子坐在马上像个开心的公主一样。
她的雏鹰青鸾可能肉食充足的缘故,见风了长。
几天没注意,满身乌黑硬刺般的羽翅全都长出来了,正在和古兰朵用只有她俩才能明白的方式进行着交流,成了我们单调的行走途中唯一的风景。
在我们进入瓦罕山地的第四日,遇到一位身毒国过来的衣衫褴褛的年轻僧人。
这也是自朅盘陀以来,我们途中遇到的第一位行者。
两匹瘦弱的老马,驮着装有佛学经书的木箱,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多少备用的给养。
真不知道高附之后的这段行程,这位外邦的僧者是如何走过来的。
“阿弥陀佛!大师,你这是要去哪里?是一个人过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