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了椅背上,叹了口气,“破坏自己,简单来说就是解构、重新调整,直至合理化一切,达到新的平衡。”
“或者干脆可以说,他做不到杀死别人,那便只能杀死自己。”
话刚出口,女儿又觉得这样的解释在逻辑上难免有些不太对,正要继续补充几句,见宋妈已经开始发愣,目光直直的,女儿皱了皱眉,“妈,怎么了?”
宋妈的泪一下子下来了,唬女儿连忙推开椅子走过去。
“没关系的妈,别着急,你可以让你朋友带孩子过来面诊的,我给他安插最近的时间好不好?”女儿软声安慰着她,“再说,指不定那孩子自己会调整好。”
“不会了,”宋妈难过极了,浊泪不断滚落,“他只会为难自己罢了。”
宋妈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一个omega三番两次恸哭。
可是她除了为他流泪,依旧没有半点办法。
但温墨并没有不正常,他依然如往日那般正常地在孤儿院与霍氏老宅间往返,思绪敏捷、游刃有余地处置一切的事务。
只是,他好像真的忘记了生过一个孩子一般。
其实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得出他跟霍曜的关系,毕竟霍曜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活脱脱就是他的翻版,但唯独温墨自己一人看不出来。
他陪他玩玩具,给他念绘本,亲自给他洗澡,他亲昵地亲吻他肉乎乎白嫩嫩的脚掌,将脸蛋埋进他柔软稚嫩的肚腹逗他——这些分明都是一个母亲会有的举动,但温墨不自知一般,他只是很疼爱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孩,当霍曜奶声奶气地喊他墨墨的时候,温墨眼里更是揉碎了星星一般亮晶晶的欢喜。
——他已经从精神上彻底剥离了自己与他的关系,而后坦然地面对这个孩子。
霍衍不是没有怀疑过的,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已经在准备窥探他的心声,但是临到头,他再一次放弃了,这项上帝附加在他身上的技能,对他来说,已经彻底令他狂躁、憎恶,恨不能毁灭一切。
霍衍如履薄冰一般维持着目前的一切,生怕任何的变故破坏眼前的稳定,霍氏老宅里的每一位佣人们都被管家一个个叫去严厉地训话,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一根线,只有温墨很轻松恣意。
霍曜周岁了,作为霍氏家主的第一个孩子,身份尊贵,意义非同,他本应该会有一个盛大的周岁礼,但是周岁那天,一切平静如故,只有温墨亲自给他煮好的一碗生日面,他小心地用勺子切得碎碎的,轻轻吹着热气,一口一口地喂霍曜。
他真的很疼霍曜。
只是他真的是不知道这孩子是他生的,偶尔沐浴时,他的手会无意间拂过小腹的那道浅浅的刀疤,他蹙起眉头,仿佛在思考为什么他的身体上会有这样一道痕迹,霍衍便会捞过他,亲吻他雪白的身体,转移他的注意力。
霍衍已经很熟悉如何让他转移注意力了,他第一次学会这个本事后,温墨哭得很厉害,是真的哭得伤心,他的乌发黏在脸上,浑身都被汗浸透了,雪肉遍布潮·红,眼泪却是啪嗒啪嗒地掉,霍衍只是将湿漉漉的他搂进怀里,“温墨,”他粘腻湿糯地吻他,“接受我给你的快乐。”
他的omega能带给他的,他也在学着带给他。
霍衍原本是准备再要孩子的,他的计划是三个,最好能生一个很像他的omega,他会向他证明,无论他生的是alpha、beta还是omega,只要是他霍衍的孩子,他们都将站上无人匹及的巅峰,俯瞰人世间的一切规则。
但从那一个黄昏开始,霍衍知道,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虽然温墨不再吃任何的避·孕药,仿佛已经随时准备好接纳霍衍赋予他的一切,但霍衍已经习惯了一边索吻,一边展臂拉开床头柜取避·孕套的动作。
霍衍不可能再令自己提心吊胆第二次。
“温墨,我不做没有意义的弱者举动。”
“我从不看过去,改变不了任何既定事实的行为,没有意义。”
“温墨,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