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从哪儿开始说呢……”郑则君想了想,“小棉花有没有告诉过你,他那个奇奇怪怪的社恐毛病怎么来的?”
“说过。”
郑则君像是被噎了一下,稍顷又无奈笑道:“他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啊——自从被绑架过以后,这孩子就不跟我俩亲近了。我跟他爸说,大概是因为怨我们照顾不周。”
那场绑架是精心策划。
夫妻二人的工作避免不了需要把季眠一个人扔在家里,就算他们打点好了工作单位,季眠自己也要上学,不可能天天跟去研究所。
金钱、机密,和松懈的监护。
在绑匪眼里,季眠是一块谁能都碰一碰的肥肉。
“从前他是个很活泼的孩子,那以后就……”郑则君轻轻笑了一下,眼底依稀落寞,“你能让他重新好起来,于情于理我该道个谢的,但我又实在不喜欢你。”
她说得直白,苏星沂倒是乐了。
“其实他未必是因为埋怨你们才那样的,”他想了想说,“他曾经跟我说过……”
郑则君分析数据的时间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苏星沂给她说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的小男孩真诚又善良,救了自己,救了别人,然后终于开始试图放过自己,重新拥抱这个世界。
那段时间苏星沂虽然因为工作不能时常陪着他,但是季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都知道。在经过季眠同意后,他还去找心理医生了解过情况,能够自行将故事拼凑完整。
郑则君听完笑了好半天,笑完又不是滋味,隐约像是要哭。
苏星沂礼貌地侧开头,好半晌听见她低声说了句:“这孩子真轴。”
但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是因为这样,季眠才是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