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知道其实在这南安县内,虞 并无多少能说得上话的人。
徐庆和程二丁等人虽然得用,可到底他们一直把自己的心态摆在侍从,从不敢逾距。而那偶尔来去匆匆的方田间又带着密命,更是不可相交。如郑寿铉等人,说话更是牛头不对马嘴,唯独有个贺寿还算可行,碍于两人都是冷淡的脾性,却也止步于上下级的地步。
这一一罗列出来,让白霜对郎君更加怜惜。以她的敏锐,自然发觉郎君其实……已然有心悦之人。可在家中,从虞陟的语焉不详的话语来看,怕是早就有了定数。
世事如此,从孩童到成年自是需要蜕变,可虞 还不满二十,又是白霜亲眼看大的,这种担忧的长辈心态总是抹除不去。
“白霜姐姐,我只是在想,现在县衙的改变是好,还是坏?”虞 没有坐下,他背着手来回踱步,不紧不慢的步伐很是从容。
白霜笃定地说道:“从前的县衙与现在的县衙相比较,难道还有人愿意回去吗?”话罢,她笑着摇头,“或许除了那些只知敛财的家伙。”
“那等我离开南安县呢?”虞 回眸看着白霜,神情淡漠,语气却有些难以觉察的困扰,“等下一个人,再下下个人,若是个聪明向上的,倒也无妨。若是再轮到一个如刘实再者,那不过是再度轮回。”
白霜语塞。
他道:“果然治官如治国,成与不成,还需得看人。若是如此,可有法子能创造出一套规章来?”
虞 话到后段,已经渐渐陷入思绪中。
白霜轻声说道:“若是能创造出来,那自然是好。可若是不成,那也并不是郎君的责任。而要以一套能够让人互相制衡而不得贪婪行事,不得任意妄为……这或许有些高估了人性了。”
虞 话语冷淡,继续踱步,“姐姐说得有理。不管是再如何得用的规章,终究是要套在人身上。而人性一旦放纵,从来都是贪婪无度的。”
“郎君近来,是不是看了些什么?”白霜试探着说道。
方才虞 的话,隐约让白霜有了些熟悉而陌生的印象,就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好似也听说过类似的说法。
虞 道:“我把阿娘留给我的盒子打开了。”
白霜微讶,这才想起来好似在当初回乡的时候,郎君确实不知从何处带回来了一个箱子。她不由得说道:“那时候郎君不是说那个盒子是没办法打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