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接连接到南安县送去的文书官报。
这驰援的请求自然在他们的预料中,可与最初担忧的灾民四窜不同,恰恰是南安承担了大部分德化县与永安县的灾民。
张干早就在两县遭灾的第三日就知道南安的情况,可还是对现下的处境颇为惊讶。他背着手在大堂内走动,对送信的铺兵说道:“县内的情况想必你比常人还清楚,眼下是谁在做事?”
铺兵还未起身,“张公,县内有一新来的县尉是个能干之人。南安的水患就是他一直在盯着,还报给县衙疏通了多道支流与缺口。除夕当日,县内刚好通了导流的新河道。现在县内的灾民营地也是他在管着。”
他口齿清晰,倒是让张干有些惊奇。
作为刺史他对底下的各县能记住的多是县令,其他的官吏着实记不住。虞 这个名讳不知怎的听起来有点耳熟。不过除夕……张干忍不住蹙眉,可还真是个危急关头。
“你这小小的铺兵,倒是对这县尉知之甚详。”
铺兵笑起来,好一个利落小伙,“张公有所不知。早前这县尉还未来前,我们每月的工钱总是发得很迟,有些时候甚至是三月才发一次,亦或是减半再发。可半月前,县衙内有了点变故,迟了数月的工钱一并发下不说,之前克扣的也都悉数回来了。有这变故,属下多方打听,才知了因果。”他许是读过些书,说起话来很是伶俐,倒也让人听得认真。
在座的诸位长史司马面面相觑,心里倒是嘲笑这铺兵果然是没见过世面,这等事也拿来叨扰张干。只是张干听完后,眉头倒是舒展开来,含笑摇头,“我却是知道这虞 是何人了……怨不得,若是那位的子孙,这般作派也是应当的。下去吧。”
等铺兵离开后,张干才笑着说道:“我看你们这一个个都不知体贴民情,民生无小事。那县尉能认识到这点,就很是不错。你们道他是谁的子孙?”
司马蹙眉,“虞姓?难不成是江南虞家?”
张干捋着胡子颔首,悠悠地说道:“确实是那家出身,虞公可谓是我辈应当效仿之人。有他的子孙在南安县,应当不至于出事。”
有那长史摇头,“府台,若虞 是我所想的那位,那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不到,这岁数未免太年轻了些。”
张干笑骂了他一句,“你那只看年龄不看能耐的老毛病何时能改?我仿佛记得当日是谁称赞过《论虚实》的?怎知道人的岁数就嫌弃了?”
他的笑意不过一瞬,很快就收敛起来,神情很是严肃,“南安县尚存是好事,可德化的灾情严重,永春处理更是不当。南安县本来就是个紧县,不论粮食还是人口都不丰硕,不能把所有的压力一并压在南安县头上,徐先生,刘先生,需得拜托你们二位前去……”
“南安的粮食缺口暂且用州内补上,也得抓紧派人前往。”
州司内的灯火通明,彻夜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