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此举正合他意。
虞 退出去,还未走两步,身后幽幽传来太子殿下的轻笑声,掺杂着趣味的懒散嗓音如同那夜带着些许恶意,“不过……虞 ,为何今日.你都不敢看孤的眼睛?”正欲出门去的虞 一脚踉跄,难得流露出些许狼狈的模样。
大不敬地装作听不到的模样大步流星离开,只稀薄的日头下,掩藏在袖中的手指微蜷着,下意识抠了抠袖口。
…
不出意外,又或者本就在情理之中,虞 顺利地取得了来年考试的名额。
按理说应当会出个成绩什么的,但是显然作为考官的两位直学士完全没打算再废功夫,在麻溜地宣布了这个消息后,就让虞 继续学习去了。
王老夫子近来给虞 出的题目重归寻常,并且按着考点开始一点一点给虞 梳理脉络,他时常在王家留宿过夜,待第二日就直接去上学。要么是在虞世南的院子泡到深夜,他连劝叔祖去歇息都不能。
虞世南的身体在那几年的衰败后,经过长时间的调理竟然也渐渐康健起来,多少也能算是身体硬朗,在这冬夜里点着火烛都能唠叨到深夜。
虞世南对待孙辈都是温和的模样,纵是天然对他怀有畏惧的虞陟,在经过数次不得不抱着弘儿去见祖父的经历后,多少也没再那么恐惧。
毕竟做爹的要在儿子的面前拥有个美好的形象……害怕自家祖父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个难解释得了的事情,更何况还是那么崇拜虞陟的弘儿,虞陟不得不拽着虞 历练了好几回。
曾在下棋的时候,虞世南笑着提起过此事,“你问我为何虞陟那么怕我?他小的时候曾放在我院中启蒙,或许是从那时候开始怕我的吧?”他带着怀念的语气数起当初给虞陟启蒙时做过的事情,虞 漠然听完了叔祖列出来的一系列事情后,诚恳地说道:“叔祖,我觉得大郎害怕您是有缘由的。”
虞世南爽朗大笑,摆着手说道:“幼年的陟儿逗起来有趣些。”虞 不由得摇头,却也有点忍俊不禁。
冬夜的雪下得极大,引路的家奴提着灯笼照亮着底下的道路。
虞 披着大氅,呼吸间溜出来一大团白色的雾气,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冰凉,低头时扑簌落下的雪跌落地面,被漆黑的靴子踩在脚下。他自虞世南的院里出来,离开了温暖的屋舍后,就连脚趾都有点发冷。
毕竟叔祖的正屋可是经过了改造,现在冬日坐在炕上温暖异常。
虞 搓着手,同身前的家奴说道:“待会吃些热茶再走。”那人笑着颔首,带着郎君回到了院里,白霜扶柳张罗着手炉热茶,那刚到手的手炉给他随手塞给了双手有冻疮的引路家奴,虞 漫步往前自行解下大氅,淡声说道:“我去沐浴,旁的不必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