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 慢吞吞地说道:“我今年方十六,若我考中了,按照常理,你认为会怎样?”
赵节倒还是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假定你考的是礼部进士科得了,若是考中了得等三年的铨选再去赴吏部冬集的话未免太麻烦了。以你的脾气肯定是直接再考一次吏部科目选,然后直接应官。”赵节开始逐步给他分析起来。
通常每年的科举大考,就是在春举行的那次,是由礼部负责。考中的学生们需留在京城过二三月的关试,然后再等三到九年不等的铨选期限。若是不想守选这般长的日子,那就去考制科或科目选。
科目选是吏部每年举行的,考核更为严苛残酷,一科常只能通过一人。而制科是更不定期的由中书门下举行,常有圣人授意。
凡是通过科目选或是制科的学子,可立刻授官。
“最清贵的自然是留京当个校书郎或正字,闲散而舒适。”赵节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你所喜欢的,如果只是个校书郎或正字,你何必要苦苦去考科举?以你的功劳出身,再走走门路也极为便宜,甚至圣人都能随口吩咐下来……难道你想外派做官?”
虞 听完赵节的嘀咕,慢慢矫正了一个意思,“我想考科举,也不仅是为了外放做官。除了与我关系近的几个友人,谁能相信我有这样的想法?”
赵节一边认为从虞 冷冰冰的话里听到友人这俩字感到奇怪,一边又觉得虞 说得很有道理。
虽然读着礼仪诗书,崇尚着孔子圣人。可到底人是趋向于惰性的,能有便宜简单的路摆在面前,谁不想走一走?
确实难以相信虞 要一头去碰南墙。
虞 敛眉,看着赵节说道:“从前想考,是因为那是出路。现在想考,是想让科举也成为别人的出路。在石城县想做点什么,一个白身是做不到的。”
赵节皱着眉听完,伸手戳了戳他,“那你后半截的解释呢?”
虞 宛如在看一个白痴,“怨不得杜荷在大事外都不愿和你多接触,你当真是除了正事都不爱动脑。”
赵节笑嘻嘻地说道:“正事自然是得认真处理,寻常的事情若还要废那样的精力,岂不是太累了?”虽然很有道理,却也是在强词夺理。
虞 淡淡地说道:“大唐至今举行过二十多次科举,压根没有世家门第的人。因为他们不屑于如此。要往上打破那些垄断,往下让平头百姓意识到这也与自己有关,故而往上需一个身份合适的人当头,往下需要寒窗苦读后的官员,两者叠加才能让科举真正成为立国之策。”
所以两年前的风波很重要,现在虞 的准备也不能说是无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