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 淡漠地开口,“三郎,莫要忘了我的出身。”
萧钺微怔,先是思及永兴县公,随即才想到往日京城长安内的诸多传闻。听闻虞家二郎自幼流落在外,乃是在两年前方才归家。
虞 信步走来,指尖拎着的小酒壶一晃一晃,“君以为,这天下是何人的天下?
“世家之天下?
“圣人之天下?”
虞 立定,站在萧钺的面前来,直直望着萧钺的眼来,“皆是错。
“这天下,是百姓之天下!”
他双指并拢,遥遥指着院外墙,声虽轻,意却重,“秦王政自名‘始皇’,欲其天下千千年,万万年!君不见今日之天下,却是李氏皇朝!可这百姓,八百年前如此,八百年后亦如此!
“高坐殿堂却耻于落地,张口闭口便是诗书礼仪,某看孔孟圣人却不会收那等心里修德,独吃自疴之徒!”
虞 环视亭内,一字一顿地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理,无需某来教吧?”
杜荷掩面。
今日之筵席,还未过半,就已然落败。
他踌躇片刻,心知虞 乃诡辩之思,分明今日欲说的是他抨击世家士族此事,却三言两语被带到士族与寒门的矛盾上来……其根源虽在,却是常年被忽略。
不,正如虞 所言,不是备受忽略,乃是这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法子,其根本依旧是会动摇他们的利益,故而哪怕不利之流盛行,却也少有去更改的举措。
如那科举能走行卷者,必定有些家底。而能登堂入门,真的使得行卷被朝官大儒所看中,再上那行卷榜者,则必然是那些出身门第上乘亦或是声名远扬的学子……而这两者,都万不是寒门所能触碰。
从伊始便是不公,在掀开遮羞布后,如何能让贫寒学子平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