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实灾户定等极难，却为重中之重。或许能以州县官先画分界，列为方格，大约每方二十里。”既是草稿，虞 的思路就有些跳脱。

先是假设是否能把诸县凭空划分区域范围，每一方内有一义官如殷实户负责，在每方内又可划分为乡贤里正等负责若干灾民。先令里正乡贤造册，义官殷实户核完送县内，仍依照着册子一一派发专用粘纸，粘在各人屋户门前。

其粘纸便详细载明其户情况人丁。

在这两大段后面，虞 又用字迹更小的蝇头小字补充此事或可使县衙皂役亲力亲为，可使得稳定灾民情绪，使之信任官家。而待前期准备结束，便可由坐镇后方统筹粮草的县官亲至一一按册核查，此能举目了然，既能使得贫者无遗漏，富者难诡名。

圣人看得正入神，有些心焦地翻页往下欲要再看，却发现虞 已经径直跳过此项，直接入了施粥时的种种要点。

圣人：……

赈灾之难，亦是审户之难！可以说摒除贪墨这等本不该有的事外，审户的麻烦占据了赈灾的绝大部分。

如这几年赈灾时有，故而圣人很快便判断得出，虞 里头所书写的观点大有可为。

只是虞 这草稿当真是……潦草，真是东一锤头西一锤头。

如所书，“使受粟者男女异日，而人受二日之食”，其后括号（或可竭力保证女子平安）；或是领票发粮，每一票上记饥民姓名，按甲编定（可派人卡关，先领票后取粮，此二者需同一地点时间先后进行，避免有人冒领）……更有甚者，虞 还天马行空在旁处写下，或可就当地富商按平日价格强买粮食，再由官府正常售卖。

然这句在写下后不久就被划掉，虞 在旁用小字重新补充，官商不宜一处，易横生龌龊反而不美。

诸如种种这般，足以看得虞 这篇所谓文章真只能说是草稿。

魏王在圣人与太子一处看文章的时候，并不屑于过去一同观看。如他刚才留意到那内侍取来文章时，其上诸多涂抹的痕迹着实让人不喜。若是正经读书人，何至于连文章都有这般潦草的痕迹，当真是沽名钓誉之徒！

他抱着晋阳逗弄着顽，那厢晋王却慢吞吞地挪到了虞 的身旁，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处，“你那什么文章？”

虞 默然，片刻后说道：“那不是文章。”

李治如同惊吓到的兔子般回头看他，嘶声说道：“不是文章？”

那他怎么还能这般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