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经学博士只是明经出身,可他当年年少仅仅只考了一次便中举,只不喜官场才不曾为官。
每次讲解的时候,底下竖着耳朵的鹌鹑们也不少。
“……策项这部分,是策文所阐述的‘策’之根本,故而需得重视,先以‘策曰’开头重提问题内容,继而转入对策内容正式对答,需文章通顺,道理清晰。”经学博士滔滔不绝说了许多,话罢才吃了口茶水,抬眸看着正在认真记述的虞 ,这才满意继续说下去。
花了点时间把策尾的制式要求告知虞 ,经学博士趁热打铁指定了两道题目给虞 下去思考,并说着:“方才所提之严谨苛求,大多只在制举策出现。一般的策问是多道题目分开,故而每道答题都极简明,往往只需数百字。这两道题目都较为简单,眼下你只需思考如何应策便是。但是策头、策项、策尾这三部分不可落下。”
虞 领了作业下去了,刚坐下来,坐在他前面的刘思远就转过头来。还没和他说话就听到上头的助教咳嗽了两声,继而是经学博士苍老幽幽的声音,“刘思远,你给我上来。”
刘思远的嬉皮笑脸登时就变成了苦瓜脸,他心有戚戚地看了眼虞 ,然后耷拉着脑袋去了前面。坐在斜对面的陈向阳嘲弄着对虞 挤眉弄眼,然后立刻就低头了。
他可怕了陈寿路的眼神,那贼精。
虞 并未直接写策文,而是整理着方才记录下来的内容,然后才慢慢看着经学博士递来的题目。
一道问诗,一道问农。
前者偏于史书典籍,后者偏于时务,经学博士特地出这两道策问实则是有些考究的。
只排在最后的刘思远并陈向阳被提点完后,不多时暮色渐浓。
经学博士与助教站在屋舍外,陈寿路似是有些困惑,“虞 的岁数尚小,就算他现在进度赶上来了,但是根基本就是一件需要牢固的事情。现在就接触策文是不是太早了些?”
赋诗作对的练习是经常有的,而陈寿路也是亲眼看到了虞 的进步。从最初对经书要典的不通,到后面的运用自如,对他来说也就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虽然时常会被经学博士训斥,可私底下不管是助教还是经学博士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可涉及到策文,还是有些过早了。
经学博士微眯着眼,沉稳地说道:“旁人或许会有此不同,可虞 那孩子,怕是在这里呆不长久了。”
陈寿路很是惊讶,“他在石城县没别的亲人了,难不成还要搬去其他的地方?”这在他看来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虞小郎君无父无母,就已经失却了稳定的基础。眼下在县学读书,分田有出息,这就已经是足够好的日子了,还能搬到哪里去?
老夫子咳嗽了两声,背在后面的手挠了挠背,瞥了陈寿路一眼,“谁说他没有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