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从问话中知道，更为扎实基础的书物，这小郎君却是未曾读过。如今朝廷民间，无不吹捧热爱诗歌，饶是科举也需要读书作诗，《切韵》等书虽有些枯燥乏味，却万万不能落下。

陆公爱才的心思渐起，便认真指点着虞 ，话里话外有些许叹息，似是对这小郎君的境地颇为惋惜。

待日头西下，陆公这才意犹未尽地在何县令的劝说下离开。

翻身上马之际，陆公对虞 温和地说道：“去县学读书也罢，寻个夫子教书也罢，两者于你皆大有可为，万不可轻忽。”

此时陆文 非是作为一州长官在同虞 说话，而是如同长辈那般真心实意地劝说。

虞 先是怔然，而后双手作揖，长身一礼。

小郎君在与他们交谈后，已然有了陆公与他身后这位白胖的跟随者并非寻常人的感觉。可真诚与否是能从言行举止中觉察的，哪怕看来陆公举手投足皆有常居于上位的威严。

他谈笑间虽然不显，对身后白胖者却有很大的威慑，足以看得出来这二者的主从关系。再加上陆公对他学业的担忧牵挂，虞 不禁有种出奇的猜测。

访孝廉，问学业……他的视线扫过白胖者，小郎君心里有些明悟。可虞 对读书做官无甚兴趣，且他岁数如此之小，便真是如此，也无太大的干系。

小郎君不过稍稍一想，便没有再猜测他人想法。

这种窥探旁人的念头让虞 不太喜欢。

陆公上马，何县令紧随其后，对着小郎君说了些好听话，这才艰难地爬了马，屁颠屁颠跟着前头陆公的马跑了。

虞 站在竹林外，残阳暮色碎落在他瘦弱的肩上。

拖长的倒影与几抹摇曳的竹影交织着，在夏日难得的、飒飒作响的凉意中很是落寞。

第3章

武德六年，虞 出生在大海。

许是如此，他的性格比寻常孩童安静。虽然粉雕玉琢，精致可爱，却极少笑，像是个木讷的泥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