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今日我无心走到府上东南角那里去了……”
周翁一顿,紧接着睁大昏花的老眼:“那是禁地啊?怎么走到那里去了?”
孔捷立刻道:“一时疏忽而已,我一下见了那么多的护卫还吓了一跳,周翁,那里面锁的是什么啊?看着怪吓人的。”
周翁笑呵呵地拍拍他的手背:“那里啊,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快回去吧,还有那么多人等你呢。”
茶白色的木门一开一阖,孔捷走了回来。屋中有同僚看着他,没有开口,心中却在问:“和周翁说什么了啊,说得那么久?”
孔捷撩着下摆坐下,主动提起,“刚和周翁聊了两句府上的禁地。”
同僚惊疑:“怎么聊到了这个?
孔捷:“是我此前不留心,今日一不小心冲撞了,向周翁告了罪。”说着提起酒壶为众人斟酒:“各位哥哥,你们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情况吗?”
有人插话:“你不清楚,苏金来得最久知道那个,是很多年前太常令亲自来府上规划的,是镇着亡魂的。”
孔捷睁大眼睛:“亡魂?”
“你不知道吗?”苏金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一语惊人:“那里是安平王的墓。”
孔捷一顿。
这群门客幕僚平日里忙着各自找出路,很少有机会凑头偷偷议论国公爷,此时天时地利,各个都很有兴致。
“诶你别瞎说,你说安平王在这里,那皇陵里的是什么?”
“这个我有耳闻,都说皇陵里的安平王墓只是衣冠冢,根本没有尸身,说是公爷不让安平王的尸身入皇陵,特意在家里建了个坟埋着心上人。”
“还有不知你们有没有留意过啊,公爷的卧房,紧邻外书房里面那间一直没有用人 南院到外书房止,再往东去只有周翁能进。我可听过一个说法,说是公爷早把王爷的尸身做了处理,就放在自己起居的榻上……”
“停!”
孔捷忽然捂住嘴,头皮发炸,“别说了别说了……”
“啊呀,孔捷胆子小!”
有人谑笑,“他听不得这个,苏金你别说了。”
孔捷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心说自己不是胆子小,他是有点恶心,他脚步坚决:“我去透口气!”
随着门“咣”地一声合上,屋中人又肆无忌惮地聊起来了,毕竟有个又香艳又恐怖的话题不容易,他们压着声音,兴致勃勃:
“这是不是太不吉利了?”
“是啊,哪有把尸体放在自己寝居边跟它一起睡的?”
“嗨,公爷怕什么不吉利啊!”
“战场上出生入死杀过那么多人还能会怕鬼神?鬼神不怕他就不错了。”
……
孔捷是鬼,听到的东西本来就多,此时他们七嘴八舌想不听都不行,一字不漏地尽数收进耳朵,收得孔捷瓜子嗡嗡嗡地响,心道一群畜生你们瞎激动什么呢!
他脸色发白,身体从内到外泛滥着作呕感,一闭眼就闪过成国公的那张脸:
高挺的鼻梁,冷漠的眉眼,无所谓地居高临下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屋里又传来一阵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