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一惊。
主人此前多番着他们打听赛先生的线索,他们虽然不知这赛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可也知道此人极不好对付,就连主人都屡屡败在他的手下,怎么顾郎君与主人这般要好,居然会是那可恶的赛先生?!
手下人担忧地看向主人,主人对顾郎君用情至深,甚至此前还因为孙祥涨要害顾郎君,把孙祥涨赶到别处去了。可顾郎君居然是赛先生,这对主人的打击该有多大?
“你先出去吧。”陈奉闭着眼睛,靠在车厢内。
手下人叹息一声,下了马车。
陈奉在黑暗里静默着,那白腻的额头上,汗珠涔涔。陈奉痛苦比闭紧眼睛,勉强调息,胸口却像有一只手紧紧抓着,让他疼痛难忍。
如果在一天前,有人告诉他,夷辛就是被他实为生平罕见之对手的赛先生,他一定不会相信!
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就算现在告诉他,夷辛就是狗皇帝,也不会让他更难受,更痛苦了!
明明这个人,在马车上时仍是深情款款的模样,还曾经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你伤害自己,就是往我心口捅刀子,你舍得看我难过吗?”,可这个人转身离开时,却比他说出这番情话时更加毫不犹豫。
夷辛啊夷辛,你固然是爱我的,却又能在爱我的同时,毫不犹豫地伤我,你的爱,太疼痛了。
陈奉打着哆嗦,忽然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顾励晚饭也没吃,躺在床上便起不来了,贞儿只能一个人睡在小床上。
李棠忧心忡忡地在一边伺候着,甚至还叫了太医来。太医看过,瞧不出病症,可顾励第二天仍是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虚弱得厉害。
李棠急坏了,找到谢莲,问他昨日陛下究竟去了何处,接触了什么人,怎地回宫就变成这样了。
谢莲也满腹忧虑,又不能跟李棠多说,进宫来看过顾励,悄悄问他:“陛下,要不要卑职去把人追回来?他们应该没有走远。”
顾励摇摇头,挥挥手,让谢莲下去。若谢莲当真把陈奉绑回来,陈奉会恨他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