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地图没一会儿,小企鹅又好奇起来摄影机记录下的企鹅生活。阮星渊打开屏幕,给小企鹅让了个位置。
窗外的雪地悠悠下起雪来,飘扬下来在很快融入南极的一片白中,全然不似刚加入的外来者。
屋内的保暖装置一直开启,阮星渊也没有意识到外面已经下起了雪。
陆缘冰上的企鹅幼崽已经不怎么出去玩了,跑回到家长身边贴着大企鹅厚重的身体酣睡。
闪着微光的屏幕上,企鹅幼崽们玩耍了一阵躺在冰面睡下了,懒洋洋地摊成了一片灰。
“这有什么好看的?”小企鹅嘟囔着,不能理解人类为何如此无聊,连这个也观察。
这群家伙不是天天在睡吗?
阮星渊好笑着没有回答。如果是荆巧曼在这里,只怕她能说出一百个毛球生物的优点。
姚飞沉重新过来的时候,推开工作室的门,见着一大一小、一人一鹅贴在一起睡着了。前方的屏幕传来阵阵叫声,走廊两旁的房间还有人在聊天,在一片嘈杂声中唯有椅子这一块最是静谧。
看了会儿,姚飞沉重新关上了门。
这两个家伙,真是能偷懒啊。
-
第七天。
雪仍在下,从地面看起来他们下落速度也不快,就那么悠悠地飘下来,并不匆忙。
可谁也没想到,这场雪持续了一个星期,一直到陆缘冰上开始有企鹅幼崽冻死企鹅们才反应过来严重性。
企鹅们重新围在了一起,拥挤着,忧虑地看着天空。
夜间温度骤降,白天醒来的时候,就会在地面看见几只冻僵的企鹅身体。
企鹅们没有办法,只能尽全力地保护好剩下的幼崽们。
阮星渊已经观察了几天,由于雪太大,将道路堵塞住,原先修好的摄像机也没办法重新送回去安放好。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块盲区。
小企鹅回到了冰面,同企鹅妈妈及族群们共同抵御这次灾难。
连续几天的时间里,雪都看起来不大,可科考站记录的温度却降到了历史最低水平,企鹅们在第二天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鹅中掌握话语权的长老将大家召集起来聚在了一起。可打开屏幕的时候,仍然能够听见哀鸣。
“你还好吧?”
阮星渊再一次问道,这已经是他在这一周里问的不知道第几次了,问得他自己都觉得企鹅会不会烦了,可他仍旧止不住地发问。
“鹅当然没事。”小企鹅又一次回答他。“像我这样的鹅能有什么问题?你太胆小了。”
还是一样的话,进来的姚飞沉都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相比于阮星渊,他对小企鹅有信心多了。
“我们家小将军肯定不会轻易死的,要死也不会死在这里啊。”
阮星渊听了幽幽看一眼姚飞沉,“你可别说话了。”
真是怕什么说什么,阮星渊挪了挪凳子,打开手机同应语堂举报了身边摸鱼的助手。
“你说你那里很暖和,真好,要是企鹅能都过去就不会死了吧。”小企鹅感叹。
阮星渊听见风声伴着企鹅的声音一同在他耳边响起来,屏幕上数只企鹅趴在地面,他们在进行一项特别的仪式——道别在风雪中死去的那些同伴。
在企鹅群发生重大伤亡时,企鹅们会聚集在一起趴在地面同掩埋在白雪之下的不能再同他们走下去的企鹅们告别。这是一场异常悲壮的行动,摄像机记录下了这沉默了一切,这并不是第一场,可仍旧令旁观者揪心。
从雪地里站起来的时候,小企鹅趴下去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扁球样的坑,灰毛企鹅低着头沉默地望着它。从古至今,有很多很多的企鹅埋藏在这个坑之下,他们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