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用心望着他的脸:“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上桥救我?”
江舫单手撑着地面,试图找回自己双腿的知觉,闻言苦笑了一声。
他望着灰蒙蒙的雾天,淡色的瞳仁上似乎也蒙了一层不见情绪的淡雾:“我们是朋友啊。”
南舟没有答话,只将指尖抵在他的手腕上,有节奏地来回摩挲,想要帮助他的心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正轨。
他问:“……你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江舫呼匀一口气。
刚才的慌乱、失态、看到南舟即将跌落时心脏的绞痛和失重感,都被他好好地收拾了起来,滴水不漏。
他站起身来:“俊良他们找到华偲偲了。”
南舟的指尖一停。
他问:“在哪里?”
话是这样问,他已经想到了。
而下一秒,江舫就指向了刚才燕尾服跌落下去的地方。
短短几分钟,这雾气弥漫的无底深谷,就吞吃下了两条性命。
第259章 惊变(九)
江舫没有给自己太长的休息时间。
他们抓紧时间返回了教堂。
关俊良仰躺在祈祷的长椅上,手里死死抓着一片碎裂的衣角,口眼紧闭,浑身颤抖,竟是昏迷了过去。
宋海凝一手给关俊良擦汗,另一手握着在教堂圣水中洗过的匕首,眉眼被衬得英气又肃杀。
班杭也死死抓住他们手里少有的驱魔道具,守在二人身边,摆出绝对的防卫姿态。
看到从教堂门口踏入的两人,班杭和宋海凝的精神才为之一松,齐齐露出了求援的神情。
……即使这两人两手空空,而他们全副武装。
南舟走上前来,俯身查看关俊良的情况。
江舫则把掌心被桥索勒伤的红痕藏起,平静道:“班杭,你再把情况说一遍。”
班杭颓然地往旁侧长椅上一坐,胳膊撑在长腿上,一下下地抚摸着耳垂。
这是他焦虑时的表现,耳钉上的釉光早就被他摸秃了。
他是和关俊良一起去找失踪的华偲偲的。
他们原本打定的主意是绝不分兵,尤其是在这大雾天,他们要是分开了,就是擎等着让那隐匿在雾中、不知在何处的怪物各个击破。
关俊良是他们队伍中著名的老好人,对队友生死的忧心忡忡远胜于班杭,一路上一言不发。
班杭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死气沉沉,好像华偲偲真的死了一样,就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话题活跃气氛。
他那蹩脚的冷笑话刚讲到一半,关俊良忽然驻足,捉住了班杭的手腕。
“阿杭,你听。”关俊良的语速骤然急促,“……你听到有人呼救吗?”
班杭被他的语气感染,马上竖起耳朵去听。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