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牌。”姜正平努力平稳下声线,下达了新的命令,“换两副新牌。”
这个决定,倒像是出乎了江舫的意料之外了。
他扬起了眉毛。
之所以说是“像”,是因为姜正平已经不敢信任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了。
果然,这个命令过于突兀,不等江舫抗议,场外的李银航先开口了:“为什么?之前不是说过要一副牌玩到底吗?”
姜正平掌心中攥着汗,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是‘国王’”
南舟慢悠悠地接过话:“就算是‘国王’,也不能破坏自己的规则吧?”
江舫也跟着叹息道:“这不公平哎。”
他用下巴点住交叠支撑在桌侧的手背,明明是和南舟撒娇时一样的动作,投向姜正平的目光里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审视和冷静:“如果每个‘国王’都可以在游戏的任何阶段修改规则,下次,如果抽中了银航和你比力气,‘国王’是不是可以临时追加规定,谁输了,谁获胜?”
姜正平何尝不知道这是破坏公平的行为,可是以当前状况,他不得不为。
他暗自计算过,一副牌,或许江舫还有计算的心力。
两副牌,104张,以人类的心智和眼力极限,要如何算尽、看尽?
但还没等姜正平想好措辞,就听江舫又幽幽叹息一声:“算了。”
赌桌上的其他三人一齐惑然了。
“算了”是什么意思?
江舫很快就为这两字加了注脚、做了解释:“换牌也行,两副牌也行。但是,你加了两个条件,我也要加两个。”
江舫说:“第一,我要任何人都不能弃牌。”
“第二,我要把最低的赌筹,加到10000。”
听到他无比自然地跟着自己的要求提出新要求,一瞬间,姜正平起了彻底放弃“21点”的心思。
自始至终,江舫从来没有过大动摇,大疑惑,始终是这样笑微微的,让姜正平疑心,自己是落入到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套里去。
然而,不管他如何冲撞,实际上始终处于他人的掌心之中。
如果江舫是故意的呢。
他故意让自己疑心,故意做出自己能记牌的样子,诱导他临时修改规则,再若无其事地覆盖上自己的规则,将原本就严密的网罗再织密一层。
只要他答应,那他们就无法再弃牌,每局必有胜负,且要背负上更多的风险。
但是,就算他现在提出放弃,姜正平也知道,江舫的回答也只会有一个:“我不放弃。”
赌局的终结,必须到规定的半小时时限,或者四人同时同意终结。
他们只有两条路。
求稳,然后用这一副极有可能已经被江舫玩熟了、看透了的牌一直输下去。
前进,赌江舫没有那个记住104张牌变化的脑力,三家合围,险中求胜。
原本并不掌牌的姜正平,却已经置身于赌局之中,汗透后背,却无知觉。
他要怎么选?
然而,不等他做出选择,他的搭档已经有了选择。
文嘉胜一掌拍上了戴学林的手腕,让本来就只是被他松松拢在掌心的牌顿时飞出,摊满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