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要在地板和家具上讲究真实?
——南舟余光里瞥见的东西,给了这些问题一条可供解答的线索。
有一片薄薄的指甲,正牢牢楔在木地板的缝隙间。
指甲的尖端是苍白的,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一根透明的刺。
而最怪异的是,那指甲是甲根朝下、甲尖朝上,竖插在地板上的。
这不合常理。
正常来说,就算有人的指甲卡在了地板缝里,拔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连根掀掉,那也应该是甲尖朝下,而且绝对会马上清理出来,不会一直任由它卡在缝隙里。
这样指甲朝天的场景,看起来就像……地板曾经从中裂开过。
而一个人从中掉了下去。
在垂死的挣扎中,他扒住了裂开的地板边缘,掀翻了指甲。
指甲因为血肉的黏性,粘在了裂开的地板边缘。
而随着地板的重新合拢,这片指甲也被当做一片木刺,遗忘在了这里。
……它就像是一只被活埋后、绝望求助的手。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席卷上南舟心头。
他悄悄对着那片指甲探出了手去。
——下一瞬。
从沙发底部的空隙间,南舟不意对上了一双绿眼睛。
不知何时,哥哥的上半张脸和一双眼睛,出现在了长沙发底的另一侧,紧紧盯住了南舟。
那双属于儿童的纯真眼睛,直勾勾看向人时,也透着股动物似的冷戾和审视。
他的声音被沙发的缝隙压缩,增添了几分沉闷和阴郁:“……客人,你找到叉子了吗?”
南舟神色不改,远远向他亮出掌心的银叉。
男孩眨眨眼睛,转瞬间,又替换上了那一副漂亮天真的笑颜:“那请快点品尝吧,茶点都要冷了。”
南舟嗯了一声,直起腰,将掉落的银叉放回小碟子旁边。
南舟把刚才快速拔出、藏在掌心的指甲握在掌心,探入大拇指,细细勾勒着指甲的形状和痕迹。
指甲上的血已经干了,能刮下一层薄薄的血屑来。
但指甲本身还没有干枯发脆,可以看出剥落下来的时间并不久。
他看向兄妹两人。
他们的手都完好无损。
而且,就在南舟的手碰到木地板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温暖。
隔着鞋子、用脚踩在上面时,这暖意不很明显。
但用手碰触上去,暖意就变得格外鲜明。
这暖意绝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