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们评价我的,我骄纵,顽劣,不可一世。我根本就是教不好的朽木、扶不上墙的烂泥,天生的恶人,我会随我的喜好见死不救,会跟那群狗东西开这种涉及生死的玩笑,老师,你真是选错继承人了。”
他说得字句清晰,每一个词都精准而致命,甚至有一对待师长的傲慢不敬。但最激怒曼尼尔的,却是这个孩子的下一句话。
“我没有辜负我的天职。反而是老师您:救了成千上万人、世界第一的白巫师,一个四处播散爱与和平的圣父,老师您这么多年的过程中,不甄别善恶,难道就不有愧于自己的天职……”
啪。
曼尼尔打了他一巴掌。
这个清脆的声音在这个逼仄狭小的房间里产生了回响。白发巫师垂着头,他的侧脸上迅速泛起红印。
早就该打了,老师的忍耐力真好。谢立丹甚至还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他笑了笑,伸手擦了擦唇角,他的牙齿磕破嘴唇,渗出来一点儿血。
“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嘛。”他微笑着道,“您不要这么生气。”
曼尼尔一言不发地拉开座椅,转身离开房间。他走到了一半,门没有关好,走廊里响着空荡荡的风。
过了概几秒钟,曼尼尔去而复返,将一件厚斗篷扔给了他。斗篷的边缘差点被蜡烛火苗燎到,谢立丹手忙脚乱地接住,抬起头时没迎来对方的任何评价。
他抱着厚斗篷,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门口,才忽然想起,原来是审讯室的夜里太冷了,老师不给他加衣服,他都没有感觉到。
火光晃得眼晕,光的影子拖曳得很长。
阿诺因吹了吹火星灭掉的树枝,将上面的灰黑粉末吹下去,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你还猜不到吗?”谢立丹瞥了他一眼。
“噢——好的学长。我猜后来因为那三个人的死因是恐惧而死,再加上事出有因,你没有被以故意杀人判处,所获的罪名是影响学院任务,再加上你曾经做过的学院救助活动也有很多,所以受到的惩罚并不严重。”
“也很严重了。”谢立丹百无聊赖地道,“开除搜救队、开除试炼队、留级,拘留,万字检讨,剔除优秀巫师评级,还有禁止参加多数合作性学院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