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则越想越害怕,车里虽热,手脚却凉冰冰的,一遍一遍自虐式幻想陆远非跟他恩断义绝的场景,很快把自己折磨得眼圈泛红,眼泪滴溜溜地打转。
一只手伸过来覆上他的脑袋,陆远非看见他泫然欲泣的表情惊诧不已,问:“这是要见爹娘了,激动成这样?”
夏云则吸了吸鼻子,不自觉地在他掌下蹭了蹭,眼睛湿漉漉地,像只渴求主人怜爱的小奶狗。
谁激动了?我这是伤心好不好,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他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唾弃自己入戏太深,还无事生非迁怒到驸马头上。
夏云则把心里那簇炽热的小火苗生生掐熄了,对陆远非挤出一个笑容:“是有点激动,快到了吗?”
卑微也好,虚伪也罢,他想留住陆远非,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去扮演对方认为应该有的样子,去取悦这个他放在心尖子上、千刀万剐也挖不走的人。
往昔种种譬如昨日死,夏云则拿出壮士断腕的魄力,含泪挥别他的前半生。
陆远非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他明明惶然无措却要强颜欢笑,想说些什么,后面的车火急火燎地按喇叭,他只好潦草地揉了揉小教练的头,跟着前方车辆排队进入停车场。
“要么我去停车,你在门口下车先去接人?”他看了看时间所剩无几,提出比较合理的建议。
夏云则僵了一下,不自在地说:“一起吧,我怕找不到你的车。”
这鬼地方设计得九转十八弯,他一次也没来过,迷路事小,露怯事大啊!
为打消陆远非的疑惑,他还抛了个不太标准的媚眼,压低嗓音,软腻腻地说:“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嘛!”
算了,先扮个孝顺儿子蒙混过关,等打发走了父母,再继续同陆哥周旋。
陆远非平时最吃他这一套,此时却有些消化不良,硬是从甜甜蜜蜜的空气中品出了糖精的味道。
算了,先放他一马,等过完小长假,再慢慢儿跟他清算。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相视一笑,驶入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