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长天说不出话,他的胸腔、肺部都在阵阵发疼,一张嘴,恶心的腥甜就往气管呛。

加入维和特别部队,奔赴一线的时候,李长天就想过殉职这件事。

他的兄弟们都想过。

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发觉体温在一点点流失,果然还是会感到害怕的。

李长天唯一觉得庆幸的是,他的至亲都不在人世了,会为他难过的,应该只有队里的兄弟。

想到平时板着脸,剃着寸头,虎背熊腰的兄弟们哭哭啼啼的样子,李长天就觉得好笑。

再一想,可能也不会哭哭啼啼,只会红了眼眶吧。

旁边的女孩还在哭,耳边似乎响起了赶来支援的队友撕心裂肺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可李长天听得不真切。

他费劲地抬头,耗尽所有力气,再次看了眼美得令人窒息的黄昏落霞,然后慢慢闭上了眼。

耳边的声音尽数消失,就在此时,李长天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平静得有些诡异,一下,一下,击穿耳膜。

李长天突然觉得有些冷。

冷得也很诡异。

那不是因为失血所感到的体寒,而是因身下冰凉的石板在无情地汲取他仅存的温度。

嗯?石板?

他明明倒在沙地里啊,指尖上怎么会传来石板的触觉。

李长天动了动身子,惊讶地感到自己竟然有力气,他困惑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