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和二叔返回时,家中的仆人已经开始收拾狼藉的婚宴现场。
女婢负责收拾盘子,家丁则拎着木桶,把食物垃圾倒入木桶,残羹剩饭又另外处理,按照婶婶的吩咐,客人们吃剩的饭菜,回头要送到城外赈济灾民。
许七安觉得婶婶的想法很好,他可不想被人酸溜溜的说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宁宴啊,今儿个,我和你婶婶就先歇息了。”
临近内院,许二叔突然说道。
接着,他转身就就要走,但没走成,低头看了一眼拽住自己袖子的侄儿,装傻道:
“宁宴你拉我作甚。”
许七安默默的看着他:
“二叔啊,今儿你和婶婶都别想走。那群家伙还赖在府上呢,摆明了要闹幺蛾子,您和婶婶在场,他们会稍稍收敛。
“没长辈压阵,他们能把我婚房的屋顶给掀了。”
虽然有袁护法作为压箱底,但许七安觉得不够保险。。
“压什么阵,压什么阵!”许二叔一边拉扯袖子,一边啐侄儿满脸口水,用指头点着他额头,训斥道:
“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到处招惹女人的?还压阵,你个兔崽子不看看里头坐着的都是什么人物。陛下、国师、天宗圣女,还有那啥万妖国主。
“二叔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炼神境,我镇谁去?她们任何一个伸出指头,就能捏死我。”
说着,他竖起小拇指,比划了一下。
“你好歹是我养大的,二叔的优点是一点都没继承,这风流好色的性子,像谁的?”许二叔拂袖而去:“松开松开,再拉扯,家法处置。”
许七安果然松开手,望着二叔的背影,大声感慨:
“我确实没有继承二叔的优点,倒是继承了二叔对青橘的用法,我这就去找婶婶。”
许二叔转过身来,笑容满面:
“宁宴啊,今儿是你大婚的日子,闹洞房怎么能少的了二叔呢,走,咱们叔侄共同进退。”
许宁宴也笑容满面:
“二叔真好!”
内厅里,婶婶让绿娥等丫鬟,为贵宾们奉上自己晒的花茶,消食解腻。
钟璃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袍子,披散着头发,乖巧的坐在金莲道长身边。
先前,一番鸡飞狗跳之后,金莲道长“恍然大悟”,说:
“钟姑娘,快到贫道身边,贫道的功德之力能暂时压制你的厄运”。
果然,之后就再没出过意外。
李灵素脑袋缠着纱布,抿了一口花茶,眼睛微亮:
“好茶,唇齿回甘,馥郁芳香,能驱腹内污浊之气,这可不是一般的花茶啊。”
“李道长要是喜欢,我送你几两。”婶婶闻言大喜,心说这个俊小子真会说话。
婶婶最喜欢别人夸她花养的好,夸花茶好喝,也是一样的。
其他人也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大部分人心知肚明,这花茶肯定出自慕南栀之手,除了她,没人能种出此等极品好茶。
李灵素借着低头喝茶的机会,给站在墙角(头顶没有吊兰)的杨千幻传音:
“杨兄,要闹洞房了,咱们一雪前耻的机会便在眼前呐。”
婚宴上不好闹的太过分,毕竟在场的都是体面人,所以李灵素和杨千幻比较收着。
可闹洞房不一样,可以尽情的闹。
杨千幻激动传音回复: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许宁宴是我一生之敌,他总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拼上一切去争取的东西,对他来说却唾手可得。以前监正老老师屡屡误会,暗中捧他。现在监正老师不在了,他却成了一品武夫”
“我理解我理解!”李灵素传音安慰:
“虽然我们的领域不一样,但嫉恨许宁宴的心是一样的。”
顿了顿,他哼哼道:
“今夜,本圣子要让许宁宴颜面扫地,让他后悔招惹我。”
李灵素和许七安的恩怨,可就比杨千幻要复杂多了,杨千幻是嫉妒使他质壁分离,而圣子,狗贼许宁宴戏弄他的次数,不要太多。
让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颜面扫地(社死),险些就在过程中太上忘情了。
慕南栀、怀庆等人低头喝茶,默不作声,在沉默中积蓄大招和情绪。
因为杨恭的事,她们多少有些尴尬,虽然旁人默契的没有提这茬,但心里有鬼的鱼儿们,暂时颇为低调。
楚元缜、金莲道长和阿苏罗,三人坐在一处,前两者沉浸在莺莺燕燕们之前的唇枪舌战里,只觉得她们的话术绵里藏针,阴阳怪气,时而联合起来,矛头直指许宁宴;时而内讧,彼此攻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