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会和尚闭上眼:“此术由熏香而生。幻象皆不祥,若是随意碰触,容易被众生幻梦反噬。”
时敬之咬咬牙:“阿辞,牵好我的手。”
“没问题,师尊怎么突然说这个?”
时敬之没有立刻回答。他拿出被塞住的银铃,清掉纸屑,将铃铛一甩。清澈的铃音顿时响起,在房间中涟漪般回荡。
“这术法作用于意识,能骗过眼睛,却骗不过声音。”
时敬之双目紧闭。
“铃音扩出,遇物折返,我能知晓障碍所在。梦境之物没有实体,会被声音穿透。”
“如果我看都不看梦境,不知其存在,理应不会被意识类术法影响。觉会大师说这东西靠熏香起效,我们找到香味最浓的地方,将香炉破坏就好。”
他的声音自信而响亮,在场每个人都能听见。
……这小子,当真是只狐狸。
尹辞勾起嘴角。
时敬之只是乱说一气,来了个视觉版掩耳盗铃。他压根不确定“梦幻泡影”会不会算他“没碰到”。
算“没碰到”自然好。哪怕算“碰到了”,他也让众人产生了潜意识的安心感——大家坚信他不会出事,他就不会被众人的噩梦影响,像方才那人那样惨死。
先前种种并非自己的幻觉,时敬之骨子里果然藏了些许疯狂。
乌血婆语气严肃:“小子,你当真做得到这种事?”
时敬之戴着傩面,手中银铃叮铃叮铃地响:“雕虫小技,生来五感灵敏罢了。”
他声音平稳,掌心却全是汗水。尹辞握紧他的手,示意他放松。
“阿辞,你跟在我后面,千万别乱碰。”
“是。”
没人敢搜罗宝物,一行人踩着时敬之的脚印,亦步亦趋地跟着。
宅子很大,众人轻手轻脚地走了一个多时辰,时敬之才停住——准确地说,他差点被绊倒。
闫清躺在走廊尽头,身体绷得笔直,双臂紧贴体侧。枯山派行李在一旁码得整整齐齐,上面还盖了封遗书。
此人胸口起伏平缓,竟是睡着了。
尹辞:“……闫兄,醒醒。”
时敬之则当场胡扯:“诸位,这是我派新收的下人,失踪有一会儿了。他目不能视,怕是天生能破这术法,才被单独丢来这里。”
耳边吵闹,闫清迷迷糊糊醒转:“唔。”
尹辞小声道:“你什么都没碰?”
闫清满脸迷茫,半天才现出些劫后余生的喜悦:“这里危险至极,我心里有数。与其触发什么机关,不如原地等死……咳,等两位来救。”
尹辞:“……”倒也不必如此现实。
时敬之干咳两声,转移话题:“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闫清表情严肃起来,他呼了口气,指向不远处的卧房。
“……里面有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