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时敬之难过地说。“你知道造血绳,也认得别离苦。光买这些信息,你得给魔教花了上千两白银,还要冒险下墓……到头来,佛珠拿不全,只想要我的命。”
说着说着,他更悲伤了:“你早说啊?哪怕打个对折,把银子给我,我也愿意独自与你见面,让你杀杀看。小七,虽然你脑子不好不是一天两天,可这也太……”
许璟明气得两眼一黑,拿扇子的手哆嗦起来:“还等什么,快杀了他!”
四位高手一拥而上。
只有大门派精心培养、身世干净的好苗子,才能有幸成为皇家侍卫。哪怕是皇帝挑剩的,实力也差不到哪里去。
时敬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可惜,我本来还想多休息一会儿。”
他用脚尖踢起地上的半截旗杆,旗子一卷,长剑般握在手里。木杆上金火大盛,有些刺眼。旗杆划过空气,在黑暗中留下一串光痕。
时敬之不笑了,身周压迫感更甚。高手之一刚接近,便被带火的剑风扫到。虽说他及时避开剑气,衣角却沾了一点火星。
阳火不是凡火,很难熄灭。那人注意力一分,时敬之闪到他的身后,将人拦腰斩断。随后他抓着那人上半身一转,挡去同时刺来的三把利剑。
趁众人没收剑,时敬之使出新步法,将尸首利落地一拧一收,连剑一起抛入祭洞。
“小七,要是你派他们和赤勾教一起追杀我,我肯定已经死了。”
紧接着,他下腰躲去一记踢腿,又顺势一拍——又一人头颅粉碎。
“我离开弈都时,江湖上能杀我的至少有五千人。时至今日,应该只剩千人之数了。这千人之中,可没有你身边这几位。”
“果真妖邪。”许璟明啐道。“就为了藏点实力,你故意做出一路的丑态……”
“我是真的害怕,我为什么要装?”
时敬之语气平静。
他揪住剩余两人前襟,将他们狠狠撞在一起。又挑了满脸横肉的那个,一掌拍扁脑袋。
“你当然可以强作镇定、隐藏性情。来日方长,要是再见面,那些人也会高看你一头……可我没有来日方长。连真假都看不透,你还不如我那小徒弟。”
许璟明看向满身血的时敬之,竭力维持住表面的平稳:“你自己就是怪物,还怕鬼么?”
“这你就不懂了。”时敬之没杀最后一人,任由他晕在地上。“既然我这种东西存在,厉鬼也说不定存在。活人妖邪都能杀,可要是撞到鬼……”
他向前几步,裹满血的手掌重重压上许璟明的天灵盖。
有那么一瞬间,许璟明以为自己也要来个脑浆飞溅。他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下。
时敬之垂下眼,又笑起来:“……要是撞到鬼,就会生出这种‘惧意’。”
随后他退了一步:“放心,你要死在这,大哥又得找我麻烦。你看,我还给你留了个侍卫。”
许璟明半天才找回神智,他咬紧牙关:“你不抢我佛珠?”
“现在就抢,我要怎么给徒弟交代?一会儿记得陪我演戏,否则——”
许璟明咽了口唾沫:“否则?”
“我还没想好,总之你看着办。”时敬之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把许璟明的轿子拆成数块,扔下祭洞。
时敬之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许璟明痛苦地望向轿子残骸——地上尸体够数,姓时的偏要扔他轿子。
输人不输阵,许璟明人输得一塌糊涂,嘴没闲着:“大哥念你时日无多,才准你出宫。我知道你立了门派,你若敢偷养私兵……”
“我没那么闲。世间种种情谊,你还有的是时间尝,我可只剩一年了。”
时敬之望向徐徐降下的石柱,语气平淡。
“亲情么,我不指望你们。若说思慕之情,哪怕我撞了大运,能遇见命定之人,也做不到在奔波求生的同时认真待她。友谊也不错,只是与人长相交,需要时间沉淀……我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