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沈溪不同意,“挣上这一笔我能休息好久呢。”
沈暮这才没了话说,又转头对周渡交代一番:“我家小溪就拜托你照顾几日了,别的我不担心,我就担心小溪受欺负,若是遇上蛮不讲理之事,还请你护着点小溪,我沈暮即不惹事也不怕事。”
周渡颔首:“你放心。”
他既然答应了,就断然不会食言,沈溪怎么出今日这个门的,明日就怎么回来。
沈暮这才放心让他们离去。
等周渡他们载着一车的野兔野鸡远离沈家后,沈溪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小舅舅再唠叨会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还小,”周渡看着他,说,“你舅舅担心你也在所难免。”
“小什么小,”沈溪撇撇嘴,极其不服气道,“他当年可是十五岁就能把我从地……把我接出来,养在身边。我们一路大江南北地行医,也没见他害怕过,如今我长到他当年那个年纪了,他倒叮嘱个没完没了。”
周渡垂下眼,难得好好说话:“可能是因为你从小跟着他,他便一直拿你当小孩子看待。”
沈溪磨了磨牙,叹息道:“果然,人年纪大了都是会变得唠叨的。”
比沈暮还大一月的周渡:“……”
说完,沈溪又看了眼平时少言寡语偶尔吐露一句能气死人的周渡,又讪然道:“也不尽然,年纪大也许还会变得不会说话。”
周渡不觉得自己说过什么不适宜的话语:“我说的都是实话。”
沈溪心中实在是很困惑:“你这样的人曾经是怎么娶到妻子的?”
周渡一侧眸,对上沈溪探究的目光,疑惑道:“我何时说过我娶过妻。”
沈溪诧异:“你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娶过妻?”
“怎么?”周渡挑眉:“不行?”
“没有,”沈溪赶紧摇头,“就是觉得好奇。”
说完,沈溪像是突然明悟了什么,浅浅地笑了一下:“也是。”
他先前还以为周渡是个鳏夫所以才会对人如此冷淡,现在明白了,很有可能是因为娶不到妻子而言语变得越来越犀利。
所以他得理解他,毕竟一个人久了,性格难免会有一点孤僻。
也是?也是什么?
周渡微微蹙眉,不太明白这小孩成天都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在侧面打听他的情况。
他俩说了一路,赶车的罗福也没有插嘴,等他们都消停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帖子来交到周渡手中:“后生,这是你的户籍,可要好生收着,待会到了镇上可要去衙门把户税、丁税交齐,登上黄册,盖上戳,你往后就是我们桃源村的人了。”
周渡打开户籍看了看,上面只写了桃源村的籍贯,以及他的姓名年龄,其他一律没有,点点头,合上帖子收了起来。
罗福见他收好帖子,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问,知道这也是个不会当家的,叹了口气主动道:“后生,这落户之事我能帮你办妥,可这宅地和田地一事,我却无能为力了。”
原本只要是村里人,从落地开始就能分到一亩田地,可周渡是外来人,这田地自然是不能分给他。宅地都是村里人家一户一户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乍出现个周渡就分宅地给他,村里人铁定是要闹的。别说是罗福没有办法给他解决,就连里长也难办。
周渡现在还不太明白宅地和田地的重要性,没觉得有什么。
沈溪却是清楚,但他也明白,这事不是罗福能够办到的,忙笑着感谢:“能够落户已经很感谢罗爷爷了,至于其他的事慢慢来,周渡是个有手有脚的人,不会挣不出宅地和田地的。”
罗福看了眼牛车上笼子里关着的野鸡野兔,赞同地点了点,这倒也是,周渡有这一手打猎的好本事,只要不大手大脚地花钱,攒上个一两年就能在村里买宅地自己盖房子,再辛苦过几年,买了田地这日子也就过起来了。
又走了一段路,周渡略略迟钝地问道:“安阳镇上有衙门?”
他上次来安阳镇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衙门。
沈溪主动替他解惑道:“当然有了,不过不是正式的衙门,正式的衙门在县里,我们安阳镇的衙门只不过是县衙门开设的一个办事处,这样的办事处每个镇上都有的,由县丞、主薄、县尉、教谕等代为管理,就是好方便我们这些民户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