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寒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劝了,他被这个轻柔的吻熄灭了脾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李云生的性情看起来好似并未变化,直到江远寒见到对方的手指挑开自己的衣带,掌心温暖地环绕过去,他心里陡然一跳,猛地抬眸,见到对方眼下浮现出一行似有若无的、血红的梵语。
随后,血红色的梵语逐渐地扩张,细密的鲜红痕迹从对方的脸颊间排布而开,但这魔性滋长的象征只出现了片刻,随后便悄然无声地沉寂下去。
江远寒并不是不愿意跟对方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他觉得这种情形之下是不能放任对方的,可他的拒绝的意志被那股极低微、又如同带着腐蚀性的致命温柔包裹住了,他朦胧着被牵引着、被无形的漆黑触手缠绕身躯,如幻觉般地认为“禅师好像是对的”。
谁才是那个狐狸精啊。江远寒惆怅地想着,还一边情不自禁地纵容他低头压过来。
赤色的毛绒尾巴被抚揉了几遍,一开始还给予回应,随后便像捏软了筋、抚酥了经络,软乎乎毫无防备地躺在对方的手中,到了最后,上面便让被扣紧时掌心的热气熏得微潮,尾尖儿无助地蜷缩成团,又难以抵抗似的舒张开。
禅房之内昼夜难分,灯烛长明,案上的枯萎荷花形态低垂,干枯的碎屑一点一滴地坠落、成灰。
次日清晨。
很难说这究竟是不是清晨,或许是午夜清醒也说不定。
烛光映照进视野里,投入视线的裂隙之中。江远寒被这股柔淡的橘色暖光唤醒,努力地掀起眼皮,神情茫然地看了看房顶。
比记忆先回笼的,是他酥软无力的尾巴 他从没有这么强烈地感觉到尾巴的存在感,毛绒控真的太可怕了,他浑身上下都没有比这条尾巴更惨的地方了……其实有,只是更惨的地方不能详细描写。
禅师继承了道侣一如既往的耐心和温柔,虽然这种温柔让人非常畏惧。但江远寒身上还是一切都处理过了,干净清凉,连痛感都不太明显,但越是这种细微的痛感,就越伴随着折磨人似的那股发麻和无力。
他转过头,见到烛光的侧影袭入眼帘。
淡光照着没吃完的糖葫芦,上面的糖全都化掉了。
李云生不在,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江远寒趴在床榻上反思自己,觉得还是对道侣的关心不够 像他这种魔族好男人,当然会在第一时间从自己的身上寻找问题。
江远寒宁愿对方像师兄一样明目张胆地侵占、心意坦诚的要求、不加掩饰的充满介意,也不愿意他这样难以揣测,连接受到他目光,都觉得温柔似水无保留,丝毫察觉不出对方深邃切肤的煎熬与忍耐。
江远寒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觉得李云生总能接受,可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一种不够体贴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