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少年垂着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天色渐晚,日头西移。寻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觅情坐在原处想了很久,似乎觉得坐在这里地方风有点大,下意识地想回到寝榻上去。
他看着睡着的小鲛人,脚步顿了片刻。随后想了想,脱掉外衣爬上另一侧,从后面躺在寸方身边,盖好了被子。
他很久没有像这样,如凡尘中人般睡觉了。
只是安稳地一起睡觉而已,没有带着那么多合欢道的隐喻和术法,也没有太多的旖旎缱绻,一切都是安静的,像是一个桃花编织的窝里,有两只还没长大的雏鸟靠在一起,单纯为了取暖,或是为了做个好梦。
但织月鲛的手藏在袖子里,没有小朋友的手给他牵。
江远寒这一觉睡得太久了。
他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隔绝了玫瑰情露的渗透,清正浩然的灵气缓慢地消解着药性,致使他身体疲惫,睡得太久。
不过即便没有师兄的布置,他也可以稍微运转一些魔气控制住情况 自从化形之术成功后,这具灵物之体终于可以承载一些魔气了。这也是江远寒比较放心的原因之一。
但睡醒的情况不是太妙。
江远寒被觅情压住了道服的袖子,寸方那张适合被按着揍的脸凑到了眼前,就算是以织月鲛不怎么好的视线,都能感觉到寸方脸庞上睡得很沉的神情。
小鲛人垮下脸,冷酷无情地将袖子扯了回来,同时寸方也揉揉眼睛醒了过来,脾气不好地怒道:“你干什么!”
江远寒听完这俩怂货聊天,底气更足:“你为什么跟我睡?我同意了吗?”
觅情不可置信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这是我的床!”
“我本来没睡你的床。”江远寒思路清晰逻辑完整,“你故意的,你不怀好心。”
“我不怀好心?”少年差点被气死,“我要是不怀好心,你现在就被吸干了,就变成鱼骨头了!”
他心中怒火燃烧,恶向胆边生,没轻没重地捏着织月鲛的肩膀摁了下去,江远寒的脊背跟墙壁亲密接触,砰的一声,撞得脊柱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