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封凝神看着那远处的烟花,心里涌出一丝怅然。
危难过去,世间又恢复了平定。可这诺大的天下,还有何人会去祭奠那位为苍生谋划了一生的人呢?
他还记得,那人找到他那天,也是一个圆月当空的夜。那人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弟子,愿不愿意,与他演一场戏。
这场戏,他一演,便演了近四百年。
如今曲终散场,终于也到了落下帷幕的时候。
院内轮椅转动之声将他从回忆中勾了出来,文封转头看去,那人脊背挺拔,盛着满身月华而来。
距离文封被软禁于此,已过去半年之久。应该说,一开始是软禁,后来却是他自愿留下。顾浮生身死后,徐梓墨便想解除他的禁足,是他自己不愿离开。
他答应顾浮生做缥缈宗宗主,是为了更便于计划行事。他这宗主做了近四百年,如今,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四百年,除了与顾浮生的谋划,他没有任何事情瞒着徐梓墨,便是为了这一天。一旦他不再担任宗主,徐梓墨能够毫无阻碍的接手他。
徐梓墨摇着轮椅停在院中,扬了扬手里的酒:“你每日在屋里不闷么,出来与我喝酒。”
文封弯了弯嘴角,乖顺应道:“好。”
这半年徐梓墨鲜少来看他,而他为了避嫌,也很少离开这院子。能见到他,是最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文封已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离不开这个人。
落华山上九死一生,四百年的相依为命,这人仿佛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去不掉,离不开。
徐梓墨给文封倒了半杯酒,自己斟满了一杯:“你不许喝,要喝也只能喝这么多。你那个一杯倒的酒量,我可不想再把你抱回屋里。”
文封乖乖点头:“好。”
徐梓墨不再说话,只一杯一杯地饮酒。喝到第七杯的时候,文封终于开口:“徐师兄,饮酒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