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淅沥沥,水滴从屋檐落下,击打着青石板路, 在路边汇成一汪积水。一双镶着金丝的雪白锦靴踏进那浅浅的积水里, 箫风临抬头一看,一把油伞挡在他头上。这屋檐极窄, 能容下他已是勉强, 雨水珠串一样从屋檐落下,早就将他的大半个身子打湿一片。
楚昀朝他笑了笑:“这是哪家小公子呀?大雨天坐这儿淋雨怎么行。来, 告诉哥哥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教训他去。”
箫风临抬头看他,嘴唇动了一下, 却没有说出任何话。雨水从他脸上划过,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楚昀蹲下身与他视线齐平,半是苛责半是哄道:“行了, 别扭闹够了就与我回去。小叶子也不是故意说你的, 那家伙口不择言惯了, 你别理他。”
箫风临摇头:“我不是……”
“怎么?”
箫风临低着头, 声音微不可闻:“师兄……真会下山与连翘师姐成婚吗?”
“啊?”楚昀一愣, 没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他哭笑不得地狠狠揉了一把箫风临的脑袋,道,“小叶子他们胡言乱语,你怎么也跟着信了。连翘与我一起长大,跟我亲妹子一样,要我娶她?这也太奇怪了……”
“可是连翘师姐不是与师兄有婚约吗?”
楚昀道:“那是我爹和她爹喝多了一拍脑门定下的,算什么婚约。更何况,那会儿他俩连媳妇都没讨到呢,谁会将这事当真?”
箫风临眼神一黯:“可连翘师姐不就当真了吗,她都为了师兄来落华山了。”
楚昀失笑,他原先怎么不记得箫风临小时候这么介意他与连翘的事情。他与连翘的确青梅竹马,连翘也确实是为他才进入仙门。可他对连翘只有兄妹情谊,连翘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在他记忆中,连翘早在他还未叛出师门前便下山了,随后二人再无交集。
他那时还惋惜过连翘天分极高,不输男子,若坚持修行,定能成为修真界的翘楚。
可惜,人各有志。
不过,虽说他与连翘的事情纯属无稽之谈,但能看见箫风临吃味的模样,这一趟入梦也不算亏。谁让现世中的箫风临实在太闷,所有心思都藏在那漠然的神情之后,全然没有这梦中的小少年半分坦然直白。
他想着想着,心底那点恶劣的小心思又开始噼里啪啦往外冒。
楚昀一把将人拉起来。少年的个头长得很快,已快和楚昀一般高了。油伞遮不下两人,楚昀将手搭在箫风临肩头,另一手举着伞,小心地把人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