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莲叶如同画境,流动之间,烈火居然暂时烧不破这幻景,被隔绝在了外面。
于是冲天烈火之中,谢逢殊和绛尘居然有了方寸之地可以容身。
谢逢殊勉强抬眼看向身边的人,没等对方开口,先忍着痛答了一句:“无事。”
绛尘眉目并未因这句话舒展几分,他握住谢逢殊的手,道“金丹需重新认主,一时或许会与体内真元冲撞——“
他这话说了一半便不往下说了,沉默了片刻,才道:“疼吗?”
因为冒然闯进火海,谢逢殊一身白色的仙袍难免有了被火灼烧的痕迹,有些凌乱污浊,加上疼痛未缓,谢逢殊显得有些狼狈。
但金丹重回,他的眉梢多了几分泠冽的肃杀之气,有了几分上古时期凌霄踏尘的意味。
偏接触了绛尘的目光,他的眉眼又软了下来,从冰霜融成了一捧干干净净的泉水,从里到外都透着柔和。
闻言谢逢殊想了想,短促的笑了一声,答:“大抵不会比你取骨剜心疼的。”
绛尘哑然,最后唇角微弯,也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谢逢殊笑意很淡,立刻就消散无痕了。他看着绛尘,这人应该是于九重之上,足踏金莲俯瞰人间的,如今却与自己在这大火之中寸步难行。
该入魔的,飞升成仙;该得道的,困身百年。
谢逢殊想,到底是我害了他。
但要是重来一次,自己还会死缠烂打,非要将人从那佛坛之上拽下来,滚落这一身红尘吗?
谢逢殊毫不迟疑,暗自答:会的。
这么一想,谢逢殊居然在焚山吞海的烈火之中忍着胸口剧烈的疼痛低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