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连一点点想要粉饰太平却不经意流露的恐惧都没有,连委屈埋怨都没有。
忽然间,五脏六腑都被滚烧在火上煎熬的蔺负青,在耳畔听见一声破碎的轻轻喃语。
“……师哥……”
是知渊在叫他。
蔺负青悚然抬头。
脑中混浊,视野却有片刻的清晰。
蔺负青看见……方知渊已经不动了。
他因痛楚而不停弯曲、抓握、挣扎的手指,放松了舒展摊开,只有小指的指尖还在细细地痉挛着。
他奋力抽搐踢蹬的腿脚也不再动弹,软绵地张开,瘫在殷红濡湿的雪地里,毫无生机。
他的头歪向一侧,枕着凌乱的黑发和雪和血。他仍茫然地睁着一双眼睛,眼底却再也没了光。
他……
脖颈的血还在疯狂地往外喷涌。白衣的魔物伏在安安静静不动了的方知渊身上,掠夺着这人将要油尽灯枯的灵气。
一个冰冷的意识贯穿了蔺负青的脑海。
他要死了。
他就要被杀死了。
这个人,他在将死前,眷恋又哀伤地轻轻唤了一声正在杀他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