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在座所有陛下的反对者,发起挑战!”
铁手套锵然落地。
烛火摇曳,火光通明,落到了年轻的约翰将军身上——他已经继承了父亲的公爵爵位,如今他也要继承白金汉公爵的“捍卫者”之职。
第一位反对条例的骑士从宴会席上站起身,走了出来。他捡起了被约翰将军抛掷在地的铁手套:“请。”
这是中世纪。
这是骑士的时代。
在所有觥筹交错的优雅礼仪之下,掩盖的是最野蛮的原始暴力冲动。鲜血和铠甲,长剑与决斗,才是这个时代被尊崇的,最高贵的裁决方式——以一方的荣耀,一方的死亡为代价。领主们无法从神学上击溃安尼尔院长,但是他们能够在决斗场上击溃国王的捍卫者。
那便意味着国王今天的谋划将失败——
没有人会信赖一位未拥有绝对武力的国王!
此时此刻,约翰将军就象征着国王本人。
国王将荣誉交到了他的手中。
蔷薇家族从来不忌惮血腥,决斗场就设在大厅之前的广场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把被一一点燃,火焰圈出了一个决斗的圆圈。
司仪开始报出决斗双方的骑士:“蔷薇家族,国王的捍卫者!约翰将军!”
约翰将军纵马前行,他背后披着的猩红披风翻卷着,国王的亲卫兵们自发地为他高高地举起了蔷薇王旗。白金汉公爵的旧部们高声呼和。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这一次的决斗场所相对于马上比武要小许多,双方不会使用骑枪,而以更危险的近战决斗。
“德克邦国,特森爵士!”
约翰将军的对手也踏上了比武场,他披着蓝色的披风,一手举着带有月桂家纹的盾牌。面对白金汉公爵的儿子,帝国雄狮的血脉,他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和重视。
在典仪官宣布开始的那一刻,约翰将军的战马疾风一般地奔驰了起来。双方在转瞬之间逼近,约翰将军握着剑,剑刃倾斜侧转。他的对手也是一位成名已久的骑士,拥有着足以夸耀的战绩。
寒风刮过面庞,约翰将军平静无比。
战马终于碰撞,在那一刻,约翰将军暴喝一声,长剑带起了凌厉的风啸。特森爵士举起盾牌迎接,电光石火之间,长剑剑身一侧,在盾牌上擦掠而过,这不是失手,而是更加致命的进攻——因为在下一刻,约翰将军就连人带马跃起。
当初国王在班兹堡上就曾经用过这一招,如今在约翰将军身上也呈现了出来。
白金汉公爵这一生,教导出了两名世界上最优秀的骑士。
一位是他的侄子!一位是他的儿子!
战马嘶鸣,骑士怒吼,半空中的约翰将军已经化身为了暴怒厮杀的雄狮。他父亲的荣光复苏在他的身上,他的长剑重重地劈下,磕飞了敌人的盾牌。
鲜血,剑光。
战马落地,清风一般带着约翰将军疾驰而出,在他的背后,一颗头颅高旋着飞起,血喷溅如泉。
“下一个!”
约翰将军怒吼,他将铁手套再一次扔到了地面上。
在他的背后,特森爵士的尸首从马上轰然倒下。
风卷过大地,火把的火向上腾卷烧起。
“下一个!”
尸首渐渐地堆积,查尔斯看着纵马挥剑的约翰将军,仿佛年轻的白金汉公爵再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最后一次铁手套落到地面上,再没有人敢踏进决斗场半步。约翰将军的铠甲上鲜血沥沥地向下落着,他一手勒马,一手提剑,骄傲而又冰冷地立在遍地的尸体之中。所有触碰到他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喝退。
典礼官高喊三遍,没有人。
他高声宣布:“捍卫者诞生!!”
约翰将军翻身下马,收剑前行。人群为他分出一条宽敞的大道直通正厅。
国王从王座上走下。
“恭喜您,我的捍卫者!”
国王注视着他的堂兄,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黄金酒杯。
“为您而战!”
约翰将军接过侍从奉上的酒杯,与国王干杯。
“捍卫者!”“捍卫者!”
欢呼声潮水般地爆发出来,掌声如雷,人群里,白金汉公爵曾经的旧部热泪盈眶。
人声鼎沸,万众欢呼,在这喧哗里,无人注意到的有一位吟游诗人浑身颤栗。
科雅的老吟游诗人手按在琴弦上,他看着举着黄金酒杯的国王,看着露出微笑的约翰将军,看着尸首,看着火与血……无数字词在他的脑海中掠过。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一生的天命所在。
命中注定,他这一生只为写出一部前所未有的史诗。
那是诞生与血火的蔷薇家族的史诗!
这是诞生于血腥之中的家族,年轻的雄狮之子如他的父亲一般,为国王举起了长剑。他是国王的盾,也是国王的剑。
上一辈人的契约,在年轻的一代身上传承。
蔷薇家族的英魂永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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