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您的斗篷给我吧!请让我代您留下来吧!陛下!”
“怎么?”国王笑了,他的目光凌厉地刮过内务总管苍白的面孔,“你难道认为自己比罗格朗的君主更加高贵?!”
内务总管怆然地看着他照顾了十几年的少年国王。
“带上他。”
国王不再去看内务总管,他对莫尔骑士三个人下令。他立在风中,猩红的斗篷被风刮得翻卷起来,就像那血海上的狂澜。他淡蓝眼眸的眼眸比冰还要冷上七分。
莫尔骑士一把将跪地不起的内务总管拽上了马。
“滚!”
国王下令。
他调转马头,与自己的誓约骑士们并立在一起,没有再看即将奔逃的众人一眼。
“为了蔷薇的荣耀!”
莫尔骑士高喊出箴言,率领着其他人冲了出去。
国王和他的誓约骑士们在草坡嵴线上矗立成为一道城墙。他的臣子们在他的命令下,舍弃了马车从草坡的另外一侧绕开,朝着遥远的另外一处城镇而去。沿着多玛河的支流,他们将远赴赛尔恩,从那里他们就可以从另外一条路回王宫去。
火把的影子已经变得零星。
莫尔骑士们策马急奔,回头的时候只看到在铁甲护卫下的国王。他冰冷高傲地立着,一步不动,而与他远远相持的重骑兵们散开成为了一条线,他们也静立不动。这片草地与湿地成为了舞台与战场。
谈判使团们从舞台的边缘掠过。
内务总管还残留着几分能够为国王分散敌人的希望。但是那些可怕的重骑兵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们。
国王,誓约骑兵,古伦底重骑兵。
他们才是这个舞台的主人公,其余人都无关要紧。
内务总管隐隐看到,风卷着国王的猩红长袍,他的少年君主像从地狱而来。
威廉三世的身影与国王重叠起来。
内务总管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他效忠的不再是骄奢的幼童,而是那军事天才的儿子,是流淌着蔷薇疯狂血液的后裔,是那世代奔驰在罗格朗大地的君主。
他的陛下——
生而为王。
…………
追猎麋鹿的雄狮不会在意一群惊散的兔子。
古伦底的重骑兵们如国王所料,并没有去截杀那些逃逸的人们。重骑兵们的注意全部留在了眼前这前所未有的最尊贵的猎物身上。
重骑兵们已经绕过了那片湿地,他们高高地举起了长/枪,开始野兽般地狂吼。
海上蛮族的野性在铠甲下沸腾。
他们就是一群野兽,一群披着钢铁的凶残野兽。他们享受杀戮,享受猎物临死前的绝望,他们喜爱用最血腥的手段来屠戮自己的敌人。
黑色的骑兵线开始向前推进,当他们怒吼的气势汇聚到了顶点时,他们就将发起冲锋。
往往,在那之前,他们的敌人就早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
但今夜有了例外。
仿佛有冰冷的铁面具笼罩在国王的脸上,他肃立在冷风中。
他的头越来越疼,千万把刀子在刮着,那些刀子上淬了火。所有人都想要他去死,所有人都想要他下地狱。那些咬着牙,挣扎着活下来的往事呼啸而来。谁想让他死……他就要谁死!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