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气氛过于逾越。明明在皇宫里,却感受不到半点皇家的气息。似乎他们两个只单纯的是师兄和师弟,在这样昏暗的地方说着不被允许的话。
今天的陆预和三年前一样,对他温柔,但这种温柔下藏着楼青晏畏惧的压抑欲望和城府。
一旦爆发,陆预就会黑化。
时隔三年,楼青晏以为陆预已经将那种无法控制的情绪融入自己的日常中,不再会这样了。
然而,他想错了。
陆预不是将这种感觉磨灭了,而是更好地藏了起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占有欲仍在他的内里。
“今天立下血咒后,师兄只对皇位感兴趣,而我只对师兄你感兴趣。”陆预的声音温柔带刀,“多像我们一开始那样呀。那时候你的心里只有权力,而我只能在暗中看着你,想要你,却说不出口。”
“所以我想和师兄在这座小屋里立下血咒。上一次,我在这里结束这种畸形的爱恋;现在,就让我在这里重新拾起来。这一次,我不会选择与你对立。”
陆预揽住楼青晏僵硬的肩,将头凑到他耳边,吐出的气酥酥麻麻的。
“我会选择征服你。”
楼青晏闭上眼睛。理性在摇摇欲坠,在被压倒之前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这些天,他总是把陆预的影子套到齐王身上,也在这间他本没见过的小屋里感受到蓬勃、无法压抑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还是没守住,动心了。
然而,理智让他知道,他被矛盾和纠结推到这一步,再回头已经太晚了。至少,他一路上在追求的都是自由的权力,只有赢了陆预他才有纠结的权力,而不是注定被拘在这里。
“你说的对,简单的目标才不会让我们都为难,因为我们都有既定的目的地。”
陆预眯眼笑了:“达成一致就好。”
今天他是故意的,故意打扮成当年的样子,故意引他来禁地,故意表现得和当年那个对师兄有着无法压抑依恋感的少年一样。
但时间终究会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陆预即使将自己遗忘的少年天性重新捡起,他身上仍然带着多年上位者浸染出来的压迫感。
那是盯住猎物的捕食者会有的压迫感。
楼青晏脑袋里的弦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没有感情的直线。他闭了好一会儿眼睛,突然睁开,走过去,坚定地对上陆预。
嘴角勾起,不带一点负担:“我开始了。”
一把精细、专门用来放血的小刀出现在他掌心,在另一只手掌中随意划出几个口子,组成一个古怪的图案。
鲜血汩汩而出,让手掌中的图案狰狞而诡异绚烂。
“将手伸出来。”
陆预听话地伸出手,抵住楼青晏流血的掌心。
一串古怪的音符从他口中吐出,空灵而怪异,像是文明前的牧羊人在星空下唱起大草原上没有意义的音调。
突然,楼青晏停下,转用两人听得懂的语言说。
“今日立誓。楼青晏与陆预定下赌约,分别出兵对抗荣国军队。若楼青晏先行胜利,陆预禅让皇位;若陆预胜利,楼青晏解散北星阁,随陆预处置。”
陆预中途补充道:“若陆预胜利,楼青晏需陪伴陆预,直到永远。”
他感到对面的手掌突然颤了下,稍稍握了握那只画着血符文的手。
一股诡异的暖流从两人抵住的手掌心传来,像是扼住了两人的喉咙,让他们同时有了窒息的感觉。良久,这种感觉消失了,两人抵住的手掌中央各出现一个奇怪的图纹。
楼青晏手掌中心的伤口全都不见了,只有刚才流出的血迹还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