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预料到楼青晏会选这样“中庸”的船,于是提前锁定了这一条。结果,礼部侍郎一看,皇帝竟然微服私访了,连忙同意让陆预同乘。
陆预就这样在船上等着他。
礼部侍郎夫妇坐在船的另一边很局促。皇上让他们不称皇上,而称“公子”。
毕竟是微服私访嘛!他们不能用平日里的礼仪待陆预,但总也不好显得无礼,因此格外谨慎。
他们见陆预对这名带着帷帽的男子这样亲切,以为皇上偶然遇到了另一名大臣。
礼部侍郎试探地问道:“不知孙兄在何处高就?”
楼青晏一声不吭。
陆预笑了,伸手亲昵地拨了拨楼青晏的皂纱:“孙兄可是位炙手可热的人物,抬手间都是大买卖。”
礼部侍郎恍然大悟。
他是名重要的人物,不好露面,说不定连“孙”都是假的,自己还是不要试探了。
他于是咧出了笑容:“唉,怪我多嘴。”
画舫内陷入了沉默。
一路沿河开,河道两边繁华的街景和暖黄的灯光如繁星,让整条河道闪烁。
画舫中,一边做着礼部侍郎夫妇,另一边,陆预紧挨着带着帷帽看不清脸的楼青晏。
中间有张桌子,侍郎夫妇看不见另一边桌子下面的情况。
楼青晏的拳头攒得很紧。陆预的整个手掌包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拳头压在座椅上。
陆预的手指勾了勾,像是要让楼青晏松开拳头。
楼青晏装作没听到。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背上划过痒痒的感觉。
他转头。陆预仍然一副欣赏两岸风景的样子,手上却小动作不断。
他在自己的手上写字。
楼青晏仔细辨认,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陆预写的是:“不松手,我告诉他们这是北星阁阁主。”
楼青晏愤愤地隔着皂纱瞪他。陆预的后脑勺对着他,看不见。
陆预写完没动静。过了一会儿,他的指尖在楼青晏的手背上敲了敲,像是在做最后通牒。
楼青晏哼了一声,被迫放开拳头。
陆预赶紧将他的手掌翻了过来,钻进他的掌心,在掌心中继续写字。
“师兄,我好想你。”
楼青晏发觉他在写什么的时候,滚烫的红色从耳根蔓延开来,将他整张脸染成了红色。
还好,他头上的帷帽让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楼青晏愤愤地回握住陆预的手,在他掌心回复:“你让我把拳头松开,就为了写这个?”
陆预看着窗外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眼睛在此时倒映着窗外的烛火,漫起了璀璨星光。
他继续在楼青晏掌心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