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不在意,这样的平和,才让楼青晏的灵魂发起抖来。
“朕在想,如何处置我亲爱的师兄才好。”
楼青晏咬紧牙齿。
陆预凑到他眼前:“要不,从头开始吧?”
从头开始?
他在天牢里被蒙着眼睛,和他说,如何处置自己都可以。
从那儿开始。
陆预本就下定主意要杀自己,从那儿开始,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而现在,陆预说,要退回到那里。
楼青晏的嘴唇发着抖。
陆预要干什么?
陆预抽过几个垫子,垫在他的身下,将他的上身支起来。
不知为何,楼青晏竟然不怕陆预对自己做什么。
他甚至有些期待,那些曾经让他感到害怕的事情,那些从黑暗中探出来的妖藤,裹挟着他细密而隐蔽的小心思,在名为愧疚和隔阂的支架上一路野蛮生长,长得繁茂而妖冶,最终攀上他伸长的脖颈。
但他知道,事情不会是那样的。
陆预之所以现在还好声好气地和自己说话,是因为他心凉了。
心凉了,所以将满腔的热血冻成一壶淡而无味的陈酒,依旧醇厚,但带着经年的遗憾。
果然,陆预和他预想的一样,凑近了说:“之后,师兄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了。”
他将他关了起来。
楼青晏盯着他,薄唇紧闭。
陆预凑到他耳边说:“师兄如果不听话,那朕就真的随心处置了。”
他的动作很暧昧,俯身在他耳边说话时像是整个人伏在他身上,仿佛下一秒,两人就将拥抱在一起,亲密无间。
但陆预与他始终隔了一道空,一道一指宽却如同天堑一样的空。
他的体温似乎下一秒就会传递给楼青晏,但他等到的只有意料之外的落寞。
他连往日里最喜欢的触碰都拒绝了。
陆预起身离开。
这个房间不知是宫里的哪个殿,里面家具一应俱全,暖炉燃着,香炉点着,温暖而芬芳。
楼青晏一下明白了。
自己现在之所以能够在这里好好地躺着,不因为其他的,只因为他体内封印着天鹰符。
他们将他当做了宝贝,也的确只因为那个宝贝。
“陆预。”
陆预的身影停住了。
“我对你说了很多谎,但,但你要相信我……有关那件事,我没有骗你。”